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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的乌龙,还甩了皇上脸色看,既是误会,她更要“将功补过”,咳,有所表示才是。先是被老夫人当做救命稻草般望着,后又被贵妃娘娘瞅了一眼,角落里的康熙默然半晌,终是踱步而出。他淡淡道:“就按贵妃说的办。”不得不说,他是迁怒了。那条熏香的被褥,正是李氏着人布置的,即便是无心之失,差些造成了无法预料的后果!若是琹琹和孩子有个万一……听言,老夫人猛地抬头,面色同瘫软下去的李氏一样煞白煞白的:“万岁爷……”寅哥儿可是万岁爷的心腹啊!“王氏其心可诛,惹得贵妃不虞,可既然嬷嬷求情,朕便饶她一命。纳妾或是休妻,曹寅自然知道怎么选。”皇帝终是顾及曹家人忠君的情分,说着停了一停,一锤定音道,“就做个贱妾罢。”像曹家这样的门庭,做妾也是有门道的。贵妾之下便是良妾,贱妾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卖身契能通买卖,不过一个玩物而已。不说狐狸精般出众的容色,那王氏好歹也是个县令之女,当了十几年的官宦小姐,出身干净,就这般入了贱籍……数不尽的麻烦等在这儿,老夫人紧紧掐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能回神,恨不得晕了过去。太子听着若有所思,对于曹家,皇阿玛还是手下留情了。“贱妾归贱妾,绝不能买卖,曹侍卫也该好好地对待人家。”云琇接过话,笑容扩大了几分,说着瞥了李氏一眼,慢条斯理道,“做主母的当心怀大度,磋磨的手段少使,你可知晓了?”好半晌,李氏咬着唇磕头,眼眶通红,语调破碎:“是,是。谨遵……贵妃娘娘训谕。”眼见云琇训完了话,康熙看出了她的不耐。他也没心思处理女眷的事,于是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让老夫人与李氏退下。梁九功心中有数,万岁爷这是要他敲打曹大人与曹侍卫呢。那贱婢也需放出来,养好了,再送至老太君身旁。大总管领着人出去,眨眼间内室宽敞了许多。见太子与胤祺依旧杵在这儿,康熙瞧了眼哥俩,过了片刻,又瞧了眼……太子新奇地打量着云琇的小腹,岿然不动,脚下像是生了根;胤祺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脖子有些发凉,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走。额娘怀了他的弟弟meimei,他才不走。宝贝儿子霎时变为了糟心儿子,康熙手痒了起来,没好气地道:“察言观色学到狗肚子去了?没见朕与你宜额娘有话要说?”“……”太子恍然,赶忙挤出一个笑容,“宜额娘好生修养,皇阿玛,儿子这就告退。”拉着胤祺的手,边走边嘀咕着,原来如此,他还以为皇阿玛眼抽筋了。太子神情严肃,慢吞吞地向外挪,心里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委屈,老祖宗说了,宜额娘可是要顾着他的。皇阿玛这粘人的毛病,何时可以改改?刚刚绕过屏风,后头就传来康熙温和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琇琇,这回是朕的错。头可还晕?肚子可有不舒服?”不分青红皂白就认错,是皇帝近来悟出的道理。琇琇如此在乎于他,见了王氏那自作主张的贱婢,还不知有多失落悲伤,竟怒极攻心了去!想到此处,康熙便有些自责,这是梁九功的疏漏,亦他的疏漏。他的眼神有些发冷,西苑不是曹家可以插手的地方,李煦也得好好敲打了。心里转过千百种念头,他俯身亲了亲云琇的额头,道:“太医在,你离不得。这段时日与朕坐卧一处,你安心便是……”至于接下来的话,太子一句都听不见了。……胤祺牵着他的手,眼珠子滴溜转着,忽然出声问:“二哥,头可还晕?肚子可有不舒服?”“……”太子面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俊秀的脸蛋很有几分扭曲。最后他骂道:“莫学舌,皇阿玛不劈了你。”“哦。”胤祺缩了缩脖子,立马老实了。王氏并未侍奉君侧,反倒成了曹寅的妾,此事对于曹家与李家,莫过于晴天霹雳。大夫人李氏一回屋就倒了下去,婢女们大惊失色,掐了好久的人中才醒。醒来之后,李氏抱着儿子颙哥儿泪流不止,像是承受不住打击;擷芳堂里头,老夫人喃喃着“失策”,要不是有拐杖拄着,也要晕过去了。江宁织造曹玺年近花甲,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早就不若以往。此番康熙南巡,他抱着让长子曹寅回府承继的念头,接过他的担子,替万岁爷看住江南这一块,也好与妻儿不分离。至于他,便可以卸下重任颐养天年,或与老妻四处游玩,岂不乐哉?这话还没与万岁爷提,就出了这档子事。他的夫人糊涂,大儿媳也糊涂。送美人是他默认的,可哪有这样的送法?王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当着宜贵妃的面,气得贵妃晕了过去!说她善妒,可这非是善妒可以概括的,贵妃怀有身孕,本就敏感一些,只是谁也不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全府上下都不够陪葬的!得知圣上的口谕,又得了梁九功好一番敲打,曹玺一口气差些没喘上来:“寅哥儿人呢?”“大爷请罪去了,说求万岁收回成命……”曹玺心下焦躁,当即摘了官帽,决心与长子一块请罪。长叹过后,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门,没过多久,曹寅形容狼狈地回来,父子俩恰恰撞上了。“儿子跪在廊下,皇上传话让儿子起身。儿子不肯起,皇上下令同僚架了我出来,问我是否要抗旨。休妻或是纳妾……”曹寅抹了把脸,眼里血丝密布,面上满是疲累,紧接着苦笑一声,“父亲,儿子要怎么选?”为了飆哥儿,他还能怎么选?进献美人这事,不仅李煦,府里人人竟都瞒着他!——还有他那好妻子。曹玺脚步一顿,霎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踉跄道:“都是你娘和你媳妇……”“老爷,老爷!来人啊,请大夫来!”西苑。好不容易送走了康熙,太子撇下胤祺,趁机折返回来,把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当做笑话说给云琇听。只见宜额娘蹙了蹙眉,问他:“是本宫带了头不成?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晕?”“孤也不知。”太子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而后笑眯眯地道,“曹玺是老臣了,皇阿玛说什么也要前去看看……让孤好好陪宜额娘用膳。”云琇不疑有他,欢喜地叫膳房添了菜,其中就有太子最爱的红烧rou,八宝鸭,一眼望去丰盛不已,让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