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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只有许绍良这个纨绔。许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挥手道:“你退下吧。”待到许绍良走后,张嬷嬷走上前来,问道:“娘娘,这一局我们输了吗?”许太后冷笑:“殷衢想要倚靠孙将军和卫陵小儿,那倒要看看他们的本事了。”东南局势复杂,哪里是他们二人能够应付过来的?胡大人在当地经营多年,只要稍稍让这二人吃点苦头,到时候,孙将军和卫陵打败,殷衢就只能灰头土脸地认输。许太后悠悠地想着。派遣孙将军和卫陵,不知道这位陛下是有魄力,还是太过儿戏。到时候上京空虚,辽王会更有信心顺势起兵南下,到时候何愁将来大事不定?许太后到这个时候已经把事情一件一件捋顺了,她终于不再心焦,缓缓说道:“一步一步来,没什么可慌的。”***三更天里,陆桓已经起身并穿戴好了。他按品级身着朝服,冠五梁,佩戴紫织成云鹤花锦绶,金玉革带,青缘赤罗裳。一般官员早晚朝奏事,穿公服即可,在正旦,冬至及颁诏等重要场合才穿朝服。但是自古又有传统,常朝上身着朝服,那就是一定有大事发生。陆桓郑重其事地准备完成自己的使命。那日朝堂之上,陆桓见众人都屈服在许氏的积威之下,除了宋吉等内臣,响应者寥寥,他明白,也许只有他愿意心甘情愿地做上一只出头鸟。几年来,他都在竭力收集掰倒许氏的罪证,如今,正是最后一击的时候了,他怎么会害怕?陆桓骑马上朝去,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偶然有乌鸦一声怪叫,惊醒了拉马的小厮。小厮揉揉眼睛,忽然看见了刀光剑影。只见几个黑衣人拿着刀砍向陆桓,而陆桓狠狠甩了马匹一鞭,往前冲进皇宫。小厮惊声尖叫:“杀人了——”一声长音,惊破了上京静谧的天空。第77章离别际……四更天,天还没有亮,只看见皇宫之内,一人衣冠不整匆匆往里跑,直跑到了众臣等候上朝的廊庑之下。官员们胡子一翘就要呵斥太监将这无礼之人打发出去,定睛一眼,惊讶道:“陆大人。”陆桓身上的朝服已经被血染了一块,从肩胛处被刀豁出了一个口子,当下,有官员迟疑着说:“陆大人,不若去包扎一下。”陆桓摇了摇头,嘴唇有点发白,眼睛却透亮:“就快要上朝了。”官员们这才注意到陆桓身上是一板一眼地穿着朝服,头戴獬豸冠,顿时,所有人都肃然。他们像是为陆桓让了一条路,陆桓穿过他们,走了上去,脊背挺直,就像是一个殉道者。鸣鞭声响起,官员有序入内。典仪赞者扬声号令,等行礼完毕,张福山高声:“有事起奏——”陆桓越步走出:“臣有本奏。”殷衢坐在御座上,看不清楚表情,他道:“陆卿请说。”陆桓肃然说道:“臣要弹劾许晖。”话音刚落,满朝臣子板笏都快拿不住了。陆桓朗声:“其一,许晖教子不严。其子许绍良纵火烧村,犯下人命。……许绍良逾矩修宅院。……许绍良勾结前左都督魏丛,动用卫所兵卒。其二,许晖立身不正。结党营私,视朝中大臣为家臣。……纵容仆从,于山东吞并良田,致使家破人亡。……贪污巨赃,致使安平三年黄河河道不固,灾民数以万计。……勾结胡国,叛国泄密,致使林将军一家惨死疆场,对胡国一仗大败。……构陷忠良,使林斐含冤。其三,许晖内外勾结,祸害前朝后宫。”陆桓一条条将许晖的罪行列下,胆子大得让殷衢都有些惊诧。许久,陆桓停了下来。他翘起嘴角笑了一下:“最后,许氏党人当街暗杀朝廷官员。”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陆桓身上的血渍上。良久,殷衢站起来,声音沉沉,像是雷霆砸在每个人的心口:“查抄会昌侯府。”许太后没有料到,殷衢竟然在东南未平就出手对付许家,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九月,上京的早秋格外肃杀。初八,会昌侯府被抄,抄出金银无数。十一日,许绍良革职查办。十五日,御史中丞反水,状告许晖当年陷害林将军一事。十八日,锦衣卫查抄山东许府。二十三日,查抄出许晖于内廷互通密信,与辽王密谋造反。二十四日,许晖押送回京受审。***殷宝华这个月一直在精神紧绷之中,她从来不知道天塌下来会是这样迅速的一件事。她从来都以为许氏是不可撼动的,是长长久久的。因此,在她舅舅许晖辞职回乡后,她也只以为那是权宜之计。舅舅会回来的,她确信。但是这个九月,她看到了她熟悉的会昌侯府变得面目全非。虽然她一贯看不上她的纨绔表哥许绍良,可是看到他在狱中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是让殷宝华心痛极了。许绍良扒着监狱的栅栏对她说:“裴昭背叛了我们,公主,裴家背叛了我们。”殷宝华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脸色发白地问道:“什么?”“裴昭一直想要掰倒父亲,父亲当初请辞回乡,就是听信了裴昭的鬼话,他还以为,有朝一日,圣上会迫不得已召他回朝,但是,没有这一天了!”“裴、裴昭是故意设局?”殷宝华唇色苍白,她虽然是问着,但是心底已经相信了。深夜,嘉阳公主府内。嘉阳公主殷宝华从来都是最为精致的人,但是今天她未施粉黛,发髻上什么都没有,她眼中带着血丝,看向了迈步进来的裴元白。裴元白从来没有主动进过她的院子,每次都是她派遣婢女去西院施压,然后就能看见裴元白气势汹汹地过来找她算账。但是这一次,裴元白不再是怒意勃发。他看见了殷宝华的神色,心中一紧,脚步快了许多:“宝华。”殷宝华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裴元白捂着脸,一脸错愕。殷宝华恨恨地看着他:“裴元白,是你们裴府背叛了我伯父,对吗?”裴元白看着殷宝华眼中的恨意,感到坠入了万丈深渊。裴元白想要碰碰殷宝华的肩膀,却被殷宝华躲开了,他说道:“宝华,你冷静一点。”“是、或者不是。”殷宝华冷冷看他。过了一会儿,裴元白缓声道:“是。”殷宝华眼中积蓄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