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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一定要让她学会尊重未来的婆母。哪知道她从红日当空等到金乌西沉,硬是没有见到殷明鸾。到了天擦黑,那个太监才回来:“哟,你还等着呐,咱家忘了,公主有事,不方便见外人,你先回去吧。”***殷明鸾就这样晾了裴夫人一天。她不想让皇兄为难,但绝对不会再给裴家好脸色。裴元白不喜欢她,还在外面放浪形骸,必须抓他一个实实在在的错处,来让婚事作废。到时候,裴昭自己羞愧难安,只会更加努力为皇兄做事。那天和殷衢没有聊完的话让殷明鸾有些在意。皇兄是准备怎么处置这门婚事呢?过了几天,殷衢又一次来到醴泉宫。殷明鸾提前知道,打发锦楼一边去躲了起来。殷衢迈步走进殿内,扫视了一下殿内服侍的宫人。殷明鸾不知是心虚还是多想,她总觉得皇兄是在看锦楼的踪迹。提前把锦楼支走,她果然机智。殷衢坐了下来,问:“今日没有听曲子?”殷明鸾乖巧一笑:“昨日皇兄教训得对,耽于声色是比较没出息。长乐现在喜欢看书。”殷衢问:“几天就改了爱好?”殷明鸾对殷衢还是惧怕的,可是殷衢对她一直很好,她放松下来不知觉带着一丝撒娇:“我一直就喜欢的。我知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殷衢皱了皱眉,拨动了手中的羊脂玉扳指。站在边上的张福山心中一叹,原来长乐公主喜欢的就是裴元白这一类型的,白脸书生。殷衢顿了一下,终于开口:“你喜欢读书人,读书人也有千千万万,你只看见了裴元白,就觉得他好,实在浅薄。”殷明鸾的心像一只小鸽子,方才放松一点点不太怕人,这下连忙逃离了饲主,并缩成一团。她不过说自己爱读书,自夸了一下,就被皇兄劈头盖脸说了一通。她张了张口,想要在殷衢面前骂一骂裴元白,想到裴尚书现在还是皇兄信赖的重臣,又蔫了。殷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殷明鸾,面色沉凝。过了半晌,他说:“朕的meimei,应当多些见识。”殷明鸾低头,只能说“是”。殷衢道:“今年春闱,各地学子俱是文采风流。过几日殿试,你乔装成內侍,站在朕身后,开开眼。”殷明鸾没有反应过来,殷衢就如同一阵风地走了。殷明鸾在殷衢走后在咦了一声,惊喜不已。春闱若是遇见了不错的人,刚好可以在裴元白一事了结后,带她离开皇宫。她将这想法在心中滚了一滚,有些激动。然后她静下来开始反思,为什么殷衢要带她去开眼。她被皇兄误解了!先是一个锦楼,皇兄觉得她不正经。然后皇兄又以为她对裴元白念念不忘,索性带她去殿选看才子。殷明鸾有些沮丧地想,在皇兄眼中,她有多么好色啊。皇帝的话一诺千金重,又过了几日,殷衢果然派人带了內侍的衣裳,让殷明鸾换上去太和殿。学子们从黎明时分就正襟危坐地开始答题,殷衢则是在天大亮的时候才来派人请殷明鸾过去。殷明鸾不知道皇兄是因为临时想起她来,还是想让她多睡会儿觉。她诚惶诚恐地把后面这种可能性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殷明鸾悄悄混入太监中,抬头发觉殷衢往她这边扫了一眼。张福山低头听殷衢吩咐了几句,过来把她带到殷衢身边。殷明鸾站在殷衢的身后,张福山的身边。殷衢自然不会和她讲话,张福山在后面和她悄声谈论。张福山觉得他已经看出了陛下的意图。因为裴元白行为不端,陛下应该已经把他从驸马人选中剔除,但是长乐公主一心喜爱才子,于是陛下就让长乐公主过来,亲自挑选一个喜欢的。张福山如同民间的媒婆一般,一个一个地给殷明鸾介绍起来。“公主您看,最左边的那位,今年四十有二,是江西吉安府的大儒,学问最好,著书立说,尚未成亲,为人正直。”殷明鸾:……张福山见殷明鸾看不上这一位,连忙换了一个。“中间那个二十七,会写诗,虽然有几房妾室,但是知心知意,知冷知热,也是挺好的。”殷明鸾:……张福山有些尴尬了。“前面这个,奴婢觉得稍微年轻了一些,不稳重,不过听说极为聪颖,是襄阳陆氏的子弟,名门公子。”殷明鸾眼睛稍微一亮。她问:“叫什么。”张福山来劲了,说:“陆桓。”殷衢微微一动,张福山打量着,似乎也在观察陆桓。陆桓奋笔疾书,神色专注,丝毫没有其他学子那般紧张不安。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俊秀,白皙俊朗,难得的是眼神清澈。殷明鸾看人先看脸,尤其喜欢好看的人,太和殿中学子久经考试和年岁的折磨,看起来暮气沉沉,唯有陆桓风流俊雅,尤其鹤立鸡群。殷明鸾起了爱才之心,心中希望陆桓能够对得起他的这张脸。她跃跃欲试,想要凑过去望望陆桓的答卷。殷衢突然开口:“张福山,先带长乐回去。”殷明鸾:“啊?”殷衢握住了指头上的玉扳指,耐心说:“殿试耗时许久,带公主下去休息。”殷明鸾念念不舍,看了陆桓一眼就要离开。这时,陆桓若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了殷明鸾的眼睛。殷明鸾一愣。陆桓今年十九,以他这个年龄能够参加殿试,可是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他出身陆氏,陆氏是历经了几代朝廷变更的名门望族,在前朝为了躲避战乱南迁,因为这一点被世人诟病。在如今的大周,这种世族不多,南方有一个陆氏,北方有赵郡李氏,兰陵萧氏。殷明鸾的母亲李贵太妃就是出身李氏,萧氏也是老牌名门,子弟个个才高八斗,但这一代也有些寥落,但到底底蕴深厚,如今的第一才女就是他们家的姑娘。但是论风光,还是新贵许氏最风光。陆氏十分低调,子弟个个勤勉读书,家风端正。陆桓是陆家这一大最为出息的一个,此次北上,更是被赋予厚望但陆桓本人对功名没有什么在意,他似乎是太过洒脱,或是太过失望于现实于是假装洒脱。住在会馆的时候,五河四海的学子很快熟络起来,互相问了门第和学业,陆桓坐在一边,没有参加。谈论间,湖广的学子不免说到了陆氏,有人酸道:“陆氏如今凋零,传说中的小辈第一人陆桓,倒是过了会试,不过成绩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