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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雷海城倒起了兴趣,想看看这几个笨蛋到底玩什么花样。湛飞阳微惊后立即镇定,仅用眼角余光一扫那三人。夹起筷跑堂刚端上的牛rou送入口中细嚼慢咽。“你看他们是什么来路?”“这三个人不足成事,应该只是通风报信的小喽罗。”雷海城也轻描淡写地夹了块红烧猪肚,他对自己评价对手的眼光向来自信。“哦?那目的呢?”“一是受冷玄暗中指使,二嘛,就是剪径的强盗,大概看中你齐大爷潇洒多金,想绑了卖个好价钱,或是捉回去给女大王做压寨郎君。”雷海城最后不忘调侃,看湛飞阳差点被刚吞到一半的茶叶蛋噎个半死,他大笑,总算报了一吻之仇。而湛飞阳直到此刻,也终于醒悟,千万别再被眼前人少年的外表蒙蔽,要牢记那躯壳里待的,是个恶劣起来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的成熟男人。他想他以后都不敢再随便调侃雷海城了。翌日天方破晓,呼延兄弟就驾起马车,迎着鲜红旭日,踏上通往下一站的官道。雷海城掀开侧面窗帘,闻着灌进车厢里的冬日冰冷空气,半天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三人在后面。”“要不要我去解决?”湛飞阳拿起长剑。“不用,我想看他们究竟有何用心?”雷海城悠闲地靠在车厢背板上,把玩旋转着那柄黑黝黝的匕首。眼神沉静——没弄错的话,后面的三个人从他们出城时就跟上了,多半是冷玄派来的,但既然当时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在西城门就把他拦下来?冷玄,又在耍什么花招?他冷冷笑,锋利的匕首在十指间盘旋自如,刃身雪亮,映出他隐藏在眼眸深处远远超越了年龄的深沉寒酷,还有男性与生俱来的好胜……几个小角色暂时不忙解决,就当给枯燥的长途跋涉做调剂好了。他倒很好奇,冷玄会布下什么陷阱来对付他?找个强大的对手来斗智斗力,才有意思。雷海城觉得,自从他转行律师漂白双手后,心里蛰伏的那头嗜血猛兽,终于要在这异世,从沉睡中复苏了……将近中午,四人也不停下打尖,就在车上随便吃了些干粮清水,继续赶路。又驶出大半个时辰,沿途景致越来越荒凉,丘陵连绵,人烟稀少,官道渐到尽头,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江横呈眼前。江面辽阔,有鸬鹚水鸟剪翅斜飞,芦苇荡绵延两岸,似无尽头。大风吹得水面涌起一个接一个浪尖,满天芦花飘扬如雪。“渡过子元江,再走上半月,就可到达西岐东边国境。如果不从这里走捷径,绕道经天靖属国吴苏再入西岐,又得多上半个月行程。”湛飞阳边解释,边取了长剑和随身细软,跟雷海城一起下马车。一张望,见前方有个摆渡亭,拴着条乌篷木船,便朝前走去。呼延兄弟向两人行了一礼,掉转缰绳,驾着空马车原路驶回。“他们不跟你我回西岐?”雷海城有点意外。“你有办法把马车也弄过江去?”湛飞阳嘻嘻一笑,随即正色道:“过了江,京城的势力会相对弱些,我们无须马车,到前边镇上买两匹马赶路比坐车快多了。”雷海城点头,心想湛飞阳熟悉路途,听他安排应当没错。也不跟湛飞阳辩解如在他的时代,莫说一辆马车,便是飞机火车也能渡过海去。回望身后,却见不到那跟踪的三人形迹,皱了皱眉——摆渡亭里两个艄夫正蹲着抽水烟闲聊,见两人走近,其中一个年长的站起身问:“两位爷要过江?十个铜板一人。”“马上走。”湛飞阳扔了块碎银给他。两个艄夫眼都直了,忙不迭解开系船的绳子,等两人上了船,吆喝着将船撑离岸。两根竹篙此起彼落,木船不一会已到江心。江中无阻挡,波浪更大。船身被江浪拍打着左右摇晃。雷海城盯着那两个分立船头船尾的艄夫,突然一拍身边湛飞阳肩膀:“喂,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咦,你的脸怎么青得像鬼?……”“……”湛飞阳嘴唇蠕动两下,呕吐起来。“你,你晕船?”雷海城一跳避开,看到湛飞阳虚弱得点了点头,雷海城几乎气昏。“妈的,你不能坐船还走什么水路?老子这次非给你害死不可!”粗口都爆了出来。那两个艄夫,面对江上风浪,马步扎得文风不动。牙齿也很白,不像经常抽水烟的。中计了!“我想可以让你快点离开天靖……呃……”湛飞阳还在吐,望着雷海城背后蓦地惊叫:“小心!”不用他提醒,雷海城已经拎起湛飞阳衣襟,在身后劲风袭来前跳入江中。两声落水轻响紧随,那两个艄夫也追着雷海城跃落水里,各自从裤腿里抽出兵刃,身法轻灵如两尾大鱼,向雷海城快速游来。若只有雷海城一人,他相信凭自己的水性要逃脱绝不成问题,但偏生手里还拖了个湛飞阳。怎么也想不通,这威风凛凛的魁梧男人居然也是旱鸭子一只!吃了几口水后已经半昏半醒,只知道紧抓住雷海城不放,让雷海城游也游不快。狼狈不堪地躲过袭来的分水刺,却躲不过后面的一记铁鞭偷袭。背上火辣一疼,周围的江水立即变红。雷海城忍痛,用力蹬水,托着湛飞阳的脑袋浮出水面,奋力游动,江面劈开条血线,直冲对岸。那两个艄夫似乎想不到雷海城受了伤,还有如此爆发力,竟被他落在身后。眼看江岸在即,雷海城将湛飞阳用力抛上岸,自己正要爬上去,脚上猛然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整个人沉了下去。“海城!”湛飞阳大吼,伸手去抓,却抓了空。下一刻,雷海城已被卷到江心,乌黑的长发在水面散了开来,很快便被江水吞没。一缕血红,从湛飞阳眼前,急遽随迅疾的江水消失下游,只剩那只无人驾驭的乌篷木船,随波逐流。脑海瞬间空白,他死死盯着奔流不息的大江,褐棕色的眼珠仿佛快渗出血来,浑身颤栗。“雷——海——城——”像野狼濒死前发出的凄烈狂嚎,撕裂了长天。第12章纵使隔着江水,雷海城依然听到了湛飞阳的狂吼。如果可能,他很想扯住湛飞阳的衣领对吼回去——他落在现在这地步,还不都是湛飞阳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