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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撑不下去了,就跟它说,‘阿黄,你安心走吧,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它是听得懂人话的,这才合了眼。”程昶听了,心中慨然,道“它活了十年,算是寿终正寝了。”“是,父亲和哥哥也这么说。”云浠淡淡笑了一下,“军中人总说要把生死看淡,阿黄葬在塞北,活了十年,算是喜丧。”程昶又问“你后来还养过狗吗?”云浠摇了摇头“后来没过几年,就搬回金陵了。”到金陵不久,先是父亲出征,父亲战死,又是哥哥出征,哥哥战死。她还想养,可惜没有这个心力,养了狗,反而要连累它跟着自己吃苦。“回来金陵后,家中事太多,我怕我不能善待新来的狗,便没养。”云浠道。程昶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忽听外间一阵动静。柯勇进得酒楼雅阁,一脸急色“三公子、云捕快,不好了。”“柴房那里出事了!”云浠与程昶俱是一怔,柴房那里已两个月没动静了,怎么偏巧在今天出了事?两人都不耽搁,让小厮套了马车,匆匆往京兆府赶。路上,柯勇道“云捕快走了没多久,大概暮里时分,来了几个黑衣人要杀那‘艄公’。咱们人手原是够的,哪里晓得那几个黑衣人厉害至极,又似乎早有准备,并不跟我们硬拼,只想看看动静,看过就走。““后来不得已,张大虎也出了手。那些人一看‘艄公’竟是张大虎扮的,便知是中了计,全都撤走了,我们紧追慢追,一个也没能留下。”“一个也没留下?”云浠问,“你们多少人,对方多少人?”“对方三人,我们……十余人,还不算张大虎。”柯勇难堪道,“若是云捕快您在,或许您能和他们拼一拼。”“这、这这么厉害?”田泗咋舌,“能跟、跟云捕快打?”一时到了京兆府,程昶一行人下了马车,直往柴房而去。柴房外,张大虎与一众小厮衙差垂头丧气地坐着。费了两个月功夫,好不容易钓上来一条鱼,却叫它溜了。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程昶拿着火把,到四周看了一番,又叫了几个人来问话,目色渐渐沉下来。两个月了,真凶一点动静也无,摆明了很能沉得住气。为何偏在今日动了?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他问柯勇“你刚才说,之前的黑衣人,身手跟云捕快差不多?”“回三公子的话,是。”柯勇道,“这样的高手难找,也不知那真凶是如何凑齐了三个。”程昶心道,这不难解释。早前他府上反水的家将是与云浠交过手的,大致了解云浠的身手怎么样,今日要在京兆府的地盘上劫人,自然要寻实力相当的。一念至此,程昶思绪蓦地一凝。他抬目看向还在柴房里,仔细搜查证据的云浠,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念头。上回艄公来投案,消息是怎么泄露的来着?是在忠勇侯府门口,柯勇去找云浠时,说出来,被人听到了。这回……云浠找了一阵证据,一无所获,一抬眸,隔着柴房的门扉,只见程昶端立在月下,沉默地看着她。她走出去,抱手道“三公子,卑职……”不知该怎么道歉才合适。守柴房的人手是程昶排布的,这事说起来不是她之过,但她仍觉得自责。“你……”程昶默了一下,问,“今日田泗去府上寻你,你家里人,可都是在的?”云浠一听这话,一下明白他的言中之意。难不成这回又是从她府上走漏的风声?云浠难堪至极,艰难地道“田泗来寻我时,我在房里,当时四周并无人,但有没有人从院中经过我就不知道了,我……并不怎么防着他们。”都是相依为命的忠仆旧将,云浠很难因为一次巧合就对他们设防。“可是……后来我赶着出府,阿嫂追出来让我用完午膳再走时,府上的人都是在的,我还跟他们说,‘衙门里有要事,不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句话,让……府上的那个人生了警觉。”可那个人……会是谁呢?程昶道“其实有个办法,或许可以猜一猜是谁走漏了风声。”“你明早回府,问问府上的人,今日你离开后,有谁在正午到……”他看了看天色,“申时之间出过府门。”想要给真凶报信,一定会出府。三个杀手差不多是酉时来的柴房,那么凶手至晚便是在申时得了消息。云浠点头“好,明早一回府,我一定仔细跟阿嫂,跟府上的人打听。”程昶“嗯”了声,又对她一笑,淡淡道“此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想太多。这里的人手是我排布的,当日水榭遇袭,那些人与你交手后,我早该想到要增派人手的,却疏忽了。”耽搁了这许久,此时戌时已过了。出了京兆府,巷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王府家将催马来到程昶跟前。“小王爷,王妃派小的来问您,可是公差出了岔子,怎么还不回府?”程昶这才忆起今日府上摆宴的事他应道“是有公差耽搁了,我这就回府。”说着,又看向云浠,原想问她怎么回,再一想,她今夜当值,原是该留在衙门的,便道了辞,上了马车。程昶奔波一日,已是乏极,坐在马车上,闭目回想这一日的经过,忽然忆起一事。他掀了帘,对赶车的厮役说“我早前让你收着的食盒呢?”“搁在马车左手边的匣柜里呢。”厮役应道,“小王爷,您是饿了?小的帮你买宵食去?”程昶摆摆手“回府吧。”王府宴已散了,琮亲王妃仍在正堂里等着程昶。她素来溺爱这个儿子,今次他虽失了约,没来赴宴,因是为公差耽搁,她亦舍不得斥责他。见程昶回了府,连忙让丫鬟婆子为他打水来净脸,又亲自斟上茶,关切问“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