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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江见疏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转身时食指微屈在她头顶很轻地敲了下:“你是我老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他语气平淡自然,就像在跟她讨论中午吃什么。乔柚看一眼被她的衣服填充了另一半的衣柜,弯眼笑了。“也是。”合房之后的第一晚,乔柚睡得不是很安稳。和江见疏同床而眠不是第一次了,但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有一种“我们是夫妻”的真实感。漆黑的房间里,咫尺便可触碰到的温暖比平日里的感受更强烈,只是翻了个身她便几乎滚进江见疏怀里。而他就那么顺势把她揽过去。“睡不着?”他问,清浅嗓音在夜色里染上勾人的懒倦。乔柚枕着他的手臂,“明天……如果那些孩子的病情有什么变化,你也可以告诉我一声吗?”“你们报社应该也在持续关注后续。”不需要他私下再多说一声。乔柚点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可那是新闻需要的关注,我觉得有点……残忍。”新闻需要关注度,作为记者,她必须有她的敏感度。但这样的视线加诸于受害者身上,何其残忍。江见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角——那里的伤结了痂,触感粗糙又干涩。“好。”他低声答应。-行凶者很快便落网,而这几天里这起事件掀起了轩然大波。新知报社将嫌疑人落网的新闻报道发布不到两分钟,舆论便如洪流般汹涌而来,对凶手的讨伐、对受害者的惋惜,愤怒与哀伤通过一条又一条评论不断刷新翻滚。乔柚被赵松冉安排来管理新知报社的微博平台号,看着群情激愤的景象,她轻轻叹气。幸运的是,那些命悬一线的孩子都救回来了。和那个夜晚“随时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同,他们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赵松冉敲敲她的桌面:“走了。”乔柚关掉电脑,背上包。他们今天要去采访家属,不止受害者的,还有凶手的。这是一起性质恶劣到令人发指的社会报复事件。凶手一年前因sao扰公司员工而被辞退,之后里简历投了又投,杳无回音,而这期间他也尝试过做点门槛低的工作维持生计,却敌不过自身的懒惰,没干多久便辞职,窝在家里不是打游戏就是向女友要钱出去吃喝玩乐。女友最终和他分手。这件事也成了□□,女友遭到他的殴打之后销声匿迹了。而再也联系不上前女友的他,怀着一腔愤恨,在回家被父亲破口大骂一顿后,情绪到达临界点。他狐朋狗友多,什么样的人都认识,土炸.弹便是通过这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网学会的。之后,他将所有的愤怒不满发泄到了最好欺负的小孩子身上。采访的时候,凶手母亲一直在哭。“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啊!”“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什么苦,我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啊……”“我的儿子他不是那样的人!”哭着哭着,她便开始骂。“要不是那个破公司不给我儿子活路——”“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儿子跟她在一起付出了多少,现在我儿子落难了她就闹分手,逼我儿子!”“还有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带坏我儿子!”……录音笔平静地记录下这些哭诉咒骂。“噗”地一声,无人注意的又一声动静,乔柚看着笔尖戳出的那个小小窟窿,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捏着签字笔的力道。而那位父亲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他抗拒这场采访,沉默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眉眼间满是阴霾。采访结束后,他们离开这间灰蒙蒙的房子。阳光打在身上,驱散从屋内带出来的寒气。乔柚什么也没说,但赵松冉拍拍她的肩:“习惯吧,这是工作。”接着他们来到医科附院,采访对象是受害者家属。孩子们都已转到普通病房,有些伤势较轻的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他们到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去了精神科接受心理疏导。乔柚又一次来到外一科,江见疏便在外一科的普外科工作,她来得赶巧,江见疏这会儿正好在查房。她和赵松冉便在一边等。外科查房一向迅速简洁,三言两语便结束。乔柚这回带着工作前来,江见疏也正在工作,两人没机会多说两句话。他只是在与她擦肩时似是不经意地,捏了捏她的无名指。病房门关上,乔柚收拾好情绪,开始对受害者家属的采访。受害者家属的声音是疲惫的、哽咽的,比起凶手家属的激昂,他们压抑而平静地垂泪。“我从没想过我的孩子会遭受这样的苦难。”“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我真希望这些痛苦都转移到我身上……”“我恨不得他死。”……就连诅咒都泣不成声。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缠着许多绷带,他孱弱瘦小的身体行动不便,却还是挣扎着抬起,在虚空中抓着什么。母亲握住他的手:“成成,怎么了?”“mama、不……哭。”赵松冉轻轻叹息,结束了采访。“今天辛苦你了,录音和这些记录你回去整理好发给我就行,”两人离开病房,赵松冉嘱咐着,“还有——”她话没说完,某件病房里突然爆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是一个男人咄咄逼人的声音:“你什么意思?我妈是来你们医院花钱遭罪的吗?!”听见动静,家属们从病房里探出身子围观,护士站的护士急匆匆跑过去,江见疏张听月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皱了皱眉,大步朝病房走。乔柚和赵松冉对视一眼,也凑上前去。病房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乔柚伸长脖子,只见病房里一片混乱,一个中年男人面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插着腰面色铁青,而他身后的女人面色尴尬地拉着他,略显畏缩。病床上的病人乔柚见过,是之前来找江见疏说想放弃治疗的老人。男人对面,赶来的护士拉着一名年轻医生,还有一位护士躲在最后面,像是吓坏了。江见疏站在双方中间,显然是他制止了这场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