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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重新对上面前少年的邃深黑眸。“方才…”乍一开口的字音过于湿哑,含糊着几分并不通透的胶着。姜柠清了清嗓子,重起话茬:“你都听见了?”还是哑,过分潮哑地撩耳。唐忱耳骨微动,“嗯”了一声,声色轻淡,却不是寻常时候那样的寡淡。他在神情专注地凝睇着眼前女子,长睫垂下,遮掩了大半眸色。那里并无幽邃暗沉,早已是隐褪寒寂,冷情过滤。但姜柠没注意。贝齿用力扣咬住唇上软.rou,“不关你事。”她忽然北北这样说。唐忱微滞,轻掀了下眼皮,一丝疑讶转瞬弥散在他的眸底。“你我虽自幼一处耍玩,是有总角之交。可婚姻嫁娶,终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家里长辈盲目指腹,算不得数。”姜柠用力舔.舐了两下唇上伤口,疼得钻心。她仿佛是被人打中了七寸,几欲疼得蜷缩起来。“所以,”唐忱眉峰紧皱,音色低了一个度:“你想表达什么?”努力平稳住心尖起伏,竭力压抑着声色里的微颤儿,“我虽开始怨怼过你,恨你让我失了面子,但你清楚我从不看重那些个虚无。”话及此,她调整呼吸,轻鼓了两下腮帮,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俩之间的婚约,废了便废了,我从未真正怪过你,我也从未当真过所以,”姜柠说完,鼻尖儿立即泛了酸,剔澈的眸底亦被酸出一片雾色出来。她顿了顿,卷翘如鸦羽般的长睫眨了又眨,压下眸底的那份涩意。再掀眸,尝试着与他的眸眼对焦:“你退了婚,我也人前人后膈应了你多回,咱们扯平。”可声线里的抖颤压不住,涩意更是。“扯平。”少年出奇地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将那两个字在唇舌间中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细细品味。其实在姜柠的内心深处,是有一份微小期待的。她以为依照唐忱的性子,这番话会极大地刺激到他,让他暴怒,她以为唐忱会炸。但并没有,他很平静,不显山不露水,平静到姜柠甚至怀疑自己此刻是在自取其辱。姜柠鼻尖儿酸意更甚,唇上薄皮儿撕裂处也更痛了。舔了舔,又生出些guntang的麻.痹感。也好,唐忱这厮还是那样讨人厌。罢了,反正她也从未当真过。少年微微眯眼,舌尖儿抵了抵下唇,是与姜柠唇瓣伤口处的同样位置,继而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蜜柚实在太甜了,他想。唐忱听不出她话里的别扭意味吗?不懂她内心的期待吗?不,他太懂了。但凡姜柠这小妖儿的尾巴一翘,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就知道那尾巴是要往何处勾。真正实在来讲,在拒绝她的每一个瞬间里,唐忱自己又何尝好过呢?前任太子尚在位时,朝堂暗流涌动,党羽互弑相残,择人而噬,稍有不慎便是祸殃满门。那般食人不吐骨的嗜血地界儿,实在进退维谷,举步维艰。皇帝欲图拿姜家来牵制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且有平南候被血洗满族之先例。他一人周璇尚要步步谋策,盘盘算计,又如何会让姜柠跟着牵涉进这如履薄冰的是非境地。他不允许,也舍不得。可世事总难料。先太子下台,刘清洵必将接任东宫,这其实于唐忱而言算是桩好事。在他眼里,真正论起来,刘清洵要比先太子卓越太多。刘清洵是个贤明重才的主儿,如若他继任储君之位,必定会想尽办法压制皇帝心头那些无中生有的猜忌多疑,对唐忱,乃至整个唐家。弘元帝位高不胜寒,耳边风快要听出茧子了,难免要犯起迷蒙与糊涂。可刘清洵不糊涂。他一定会力保唐忱,因为他对唐忱的实力了悟透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忱会是他未来帝王之路的头等助力。也因为,自古以来杰出优秀的有志之人,总会惺惺相惜。但,纵使刘清洵将得天下,拥四海,都并不代表他身侧的卧榻之旁,会是个好位置。他永远给不了姜柠想要的“自由之身”,唐忱知道的。所以如若姜柠终归要被卷入这场风云里,他想,避之不及时,便无需再避,不如……“可我该如何理解你话里所谓的‘扯、平’二字呢?”唐忱眉梢微扬,不急不缓地往前走近了几步。——不如干脆求她留下。他会亲自去弥补过错,他会赎罪,会诱哄,会认怂,会告诉全天下什么国士无双,什么狗屁战神,他唐忱只想永远对姜柠这小妖儿俯首称臣。只要她欢愉,怎样都好。“又或者跟我扯平之后,你是打算嫁给刘清洵吗?”少年声线低磁,里头荡着几分隐隐的笑。姜柠却如何都无法对焦了。眸前洇起了一片雾蒙,视线开始模糊,连同视线内的少年一并出了重影。“朝野纷争那样残酷,你只顾好你自己的便是了。”她越说,眸中潮湿越泛.滥.成灾,直到末了几句哭腔渗透,缱上了软糯的囔囔鼻音:“我嫁与不嫁是我的事,嫁给谁也是我的事,管他劳什子刘清洵王清洵的与你何干!”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语气煞是凶,音腔里却漶满了嗫喏:“你别管!”看,真心话这便露出来了不是。上一刻的“不当真”“不怪你”“咱们扯平”都是假象,“你别管”三个字更是假象中的假象。姜柠只是想得心应手地耍起她那一套“以退为进”,可惜对方是唐忱而非刘清洵。在唐忱面前,她做不到顺理成章,她只会方寸大乱。唐忱望见她这幅模样,实在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走得更近,微微弯下腰,拇指指腹十分温柔地拭去她眼旁的泪珠儿,低笑揶揄:“既不让我管,你哭什么?”姜柠暗觉丢尽了脸,气急败坏地一把拂开他的手,转身便要落荒而逃。唐忱如何会让她逃。扬了扬唇,少年长臂一伸紧紧勾住她的小细腰,伸手直接掐起她的尖俏下颚,迫使怀里的小姑娘强行与自己对视。姜柠气忿当头,又羞又恼地用力在他怀中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桎梏,一时气急什么话儿都往外撂:“唐忱你这夯货!一天到晚这样也是你那样也是你!我才不要你这登徒子管放手!你放开我!!”她声腔软嗫,红唇阖动,唇.rou上敷着丝丝殷红血珠儿,艳.情透渗,豔靡至极。小妮子骂起人来竟也这般冶媚勾人,唐忱想自己大抵是魔怔了。管他呢,便魔怔罢。唐忱禁.受不住诱惑地倏然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飞快吮.走她唇上血珠儿,卷入舌尖儿品了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