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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这朝堂由谁来管?”“大华人才济济,不缺臣一个。臣会令中书侍郎暂为代管,或使左右仆射共分相权,”他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此事你无需多虑。”漱鸢垂眸,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捏了捏,再次郑重道,“你可知道,一旦决定,或无回头之路,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希望房相如走到最后一无所有。更何况他这样倨傲清高的一个人,骤然罢相而去,不管不顾,史官该如何写他,而后世万载又该如何评价他?她迷茫地望向他,不知道今生这样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走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做的对不对。秋深了,风中带着凉寒之意,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厚些的外衫,只觉得皮肤上起了一层颤栗,和他离的如此之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气,叫她觉得有些依偎之意。房相如沉默片刻,神色一紧,低声道,“对错无妨,只要臣觉得值得,就好。”他此生就是为她而来,为了弥补上一世的错过,今生一定要纵情地爱一次。曾经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叫他悔恨终生,如今,他不会再选错了。既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又怎么能轻易放开?更何况,宋洵尚公主,本意就是为了报复他当年献策洛阳之变之事,又怎么会在婚后善待漱鸢?一想到如此,他更不能放弃,紧紧拉着她的手,对着秋日的长空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叫他心安的了。——————三日之后,英娘亲自来到宣徽殿拜访,内侍同传后,漱鸢迎至门口,引英娘去屋里坐,笑道,“上次见皇嫂的时候就觉得身子有些圆润了,这才听说竟是有了身孕!看来,我马上就要做姑姑了。”英娘腼腆一笑,满面慈意道,“才三个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诶,皇嫂吉人天相,当然是生得的。”漱鸢扶她靠在凭几上,又将热的煎茶推了过去,道,“你如今忌口的多,我这茶特意是用红枣煎的,枣多茶少,放心饮。”英娘温婉点头,“长公主有心了。还好宫中有你说说话,不然实在没什么意思。”她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卷纸,递了过去,道,“长公主上次委托我的事情,我叫家父查了查。”“哦?有什么结果?”漱鸢说着,缓缓展开那张纸,只见上头一排排写着隐太子府邸所有人的名字,这些人基本上全都被赶尽杀绝了。“公主所提的那个叫\'李丹芙\'的女子,在宗正寺并没有查到……”英娘轻轻说了一句。漱鸢眉间隐隐约约失望下去,难道她猜的不对了?可若不是隐太子的后人,为何还会去祭拜呢?难道,她连祭拜的时候用的都是化名?英娘见公主愁眉不展,随后又道,“家父翻阅宗正寺内大大小小的宗谱,都没有查到隐太子有这样一个女儿。不过……”“不过怎样?”漱鸢抬起眼。英娘低声道,“家父问了之前告老还乡的那位老宗正卿,也就是他顶替的那位,想不到,发现了些东西。”说罢,她悄悄递给漱鸢另一张纸。漱鸢展开一看,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外室……之女?”英娘点点头说正是,“那位老宗正卿说,隐太子曾豢养外室女,在外有一子,有人说那是隐太子的亲生女,可还有人说,那是那个外室女之前所生之子。因为这外室女不明不白,又没有正式名分,所以不得入宗谱,也就一直没有记录了。”“那这母女二人,如今在哪?”漱鸢将纸握紧,说着说着,思绪竟不由自主地飘到那个人的身上。英娘叹了口气,“怕是已经在洛阳之变中丧命了。那老宗正卿说,当日那母女二人的马车也经过那里,一并被围攻,随着隐太子亲族一并被尽数歼灭。”她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仁慈,摇了摇头道,“可怜天下女子,都是为情所困……却不得善终。”漱鸢却没有那般多愁善感,沉吟片刻,喃喃道,“我曾经是听闻过隐太子豢养外室女的事情,当时还为高祖皇帝斥责过此事,说他耽于酒色,不务正业。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她,想来居于外室,也不便出来。”英娘眉头轻蹙,“没能帮上长公主,实在是抱歉。”漱鸢微微一笑,越过案几轻轻摸了摸英娘的肚子,道,“此言差矣。你这一次帮了我大忙了。”英娘迷惑地抬眼看向她,只见公主垂眸思索,久久不语。——————————新帝对于改革和新政的推行摩拳擦掌,势在必得,初登帝位之后,那种一呼百应,大权在握的感觉,很容易将年轻的头脑冲昏,哪怕曾经先帝还在的时候,特别夸过他一句,“吾儿睿,心志清远儒良,堪当大任。”延英殿的书室内,李睿正和长孙新亭就新政之事商议,言罢,长孙新亭一拂袖,扬声道,“陛下聪慧,依臣之见,此计可行。”李睿手指划过那些规划好的新政条例,浅笑道,“多亏舅父费心。”长孙新亭诶了一声,话头引向了宰相,“可惜,朝中有房相如此等顽固不化之人,有他在,陛下的抱负很难施展啊。”李睿看了他一眼,微微叹口气,收回手,道,“这一点,朕知道。可房相是随先帝开朝的重臣,他的话,在朝中举足轻重……”“所以,此人陛下更应谨慎待之,臣以为,必要之时,当除之……”长孙新亭说着,眉宇间顿生戾气。“万万不可!”李睿闻言大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舅父,此举万万不可。”李睿虽忌惮些房相如,可心里还是谨记先帝告诫他的\'权衡\'二字。他初为天子,最怕大权旁落,更何况他尚且为少帝,各方势力暗潮汹涌,朝中若是没有两边相互制衡的力量,恐怕,任其一方做大,都会危及到他。所以,他虽然想收回些房相如手中的权力,可万万没有想过要除掉他。长孙新亭闻言,道,“怎么,陛下对其有妇人之仁?”李睿说那倒不是,“房相如毕竟是外臣,而朕当然是更信任舅父了。朝中人若是看朕罢黜房相,恐引起非议。若是朝野动荡,恐社稷难安。”所以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平衡,赏罚,夺权再给予恩赐安抚,一切必须面面俱到。李睿早就知道舅父与宰相互为掣肘,眼下最好的办法并非一鼓作气削相,而是一点点从各自手中收回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才最好。因此,房相如,不可除。长孙新亭显然对这皇帝外甥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撩袍起身,踱了几步,忽然转身肃道,“愿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