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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没有见过黑曜石一般色泽的人,也许在纯黑的世界里没有善恶之分,一切的行动只凭本心的喜好。“那个人有点意思,姑且留他几天性命吧。”程千叶展开信纸,那是墨桥生从前线写给她的私信。厚厚的数页信纸上,絮絮叨叨的述说了前线的各种情况。只在通篇的最后,写了一句话:数月不见主公,臣思之甚深。整封信的字迹都工工整整,只到了这一行字,横也横不平,竖也竖不直。程千叶几乎可以想象,墨桥生是如何涨红了脸,笔峰不稳的在长篇大论之后鼓起勇气,添上了这么一句话。程千叶喜滋滋的笑了。“桥生给你写了啥?笑成那样?”姚天香好奇的问。程千叶背过信纸不给她看。“哼,你当我稀罕么?”姚天香翻了个白眼,“就那个墨桥生,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难道写信就能写出花来了吗?”“他是只写了一句话,但我看着就觉得心里高兴。”程千叶笑盈盈的说。姚天香兴奋起来:“你给他回信可不能这样写,务必要细细描说,巧述相思,写得个声色并茂,让他一阅之下,对你思之若狂。”程千叶翻出纸笔:“行行行,给点意见,我要写些啥?”姚天香附在她耳边道:“你就写些什么软玉灯边拥,轻把人儿推,欲拒还相迎啊,……”在墨桥生的中军大帐,副官阿元进得帐来,“将军,郑州来的八百里急件。”墨桥生接过信函,信封正面端正的写着左庶长亲启几个字,背面的火漆上的章是主公的私人小印。他急忙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刚看了一眼,啪的一声又合上了,勉强咳嗽了两声道:“没什么事,阿元你退下吧。”阿元从账内退出,心中疑惑,是郑州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看将军脸都急红了。墨桥生左右四顾,确定帐中空无一人,方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信纸,只见排头第一句便写得是改至的艳词:觑鲛绡腥铁甲寒,将军泪如珠,君泣我相迎,朝梧殿内魂飞上,千金难买此一场……墨桥生脸红心跳,欲要不看又舍不得,只得忍着羞愧细细的来回读了两遍。“主公……真是。”他合上信纸,抵在胸前,感到整个身体从内到外的燥热了起来。……在墨桥生,李文广,楚安侯三路大军的夹击之下,犬戎节节败退,犬戎太皇太后没藏珍珠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元顺帝舍弃了镐京,渡过黄河一路向北远遁而去。据说渡河之时,船只不够,宫人士卒争拥上船。互相推挤,落水溺亡者不知几何。船只满载之后依旧有无数不识水性的犬戎人死死扒着船沿不放,船上的士兵只能挥刀砍断那些紧扒在船沿的手指。开船之后,船舱内掉落的断指甚至要用手捧着一把把丢入江中。一时间尸体阻断河流,血水染红大江。其状之凄凄,令闻者心惊。李文广借盛势一路高歌猛进,收回了他的老巢凉州失地,此后再不用四处借地漂泊,至此雄踞在西北一带。楚国的楚安侯吞并了曾经邻国魏国的部分土地,之后渐渐成为南方霸主。而墨桥生的大军一路向西征讨,穿过了函谷关,又过石门,占据了丰都一带。在郑州城内。程千叶站在一份巨大的舆图前,昂头看着那道红色的行军线。那是墨桥生一路走过的路线,桥生已经离她这么远了。“主公为何不命墨将军占领镐京。反而一路西进?”周子溪有些不解。“镐京是天子之都。”程千叶抬着头,视线落在了那曾经的国都上。“虽然天子已亡,但这座城池对天下人来说意义不同。我们晋国固然借此一役强大了不少,但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我们没必要急着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周子溪顺着程千叶的目光看去,“原来除了丰都,主公真正想要的是……”两人的目光汇聚到一处。“汉中。”“对,我想要韩全林的汉中。”周子溪从大殿之内退出,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振奋之感。主公心中自有雄才大略,对国家的规划和期许,比任何人都来得深远。而他们君臣之间,竟有着如此一致的目标和梦想。他跟随着主公走到如今,眼看着国家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逐渐成为了他们想要的模样,甚至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好。如今,晋国已经成为了雄霸一方的强国,真正有了逐鹿中原的实力,有了实现他们梦想的能力。也许,他周子溪此刻正站在一个时间的节点之上,看着一个繁华盛世的开端。我何其有幸,得遇此明君,周子溪坐在轮椅之上想到,对我们这些臣子来说,不同的主公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命运。他慢慢出了宫殿,来到牢房。昏暗的牢室内,吊着那个年轻的刺客。阿甲站在那个和她年纪相近的刺客面前,点着手中的刑具,叹了口气,“还是不愿意说吗?跟了那样一个不顾你们死活的主君。这般固执又有什么用呢?”第100章阿暗感到身上的痛苦已经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但下一波的折磨往往让他知道自己又错了。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喉咙的肌rou,发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短促声响。但他没有开口求饶,刻在骨子里的教训告诉他,这个时候求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徒然浪费体力。只能忍,不论是否忍得住都得忍。眼前这个正折磨着他的女人,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却和师傅一样,有着丰富的刑讯经验,能用最小的伤创造成人体最大的痛苦。她面无波澜,冷酷无情,反复对他的身体施以酷刑。这是最糟糕的情况。阿暗在心里想。对一个死侍来说,落入敌手之后如果不能及时自我了断,那么也希望至少能够死得早一些。最可怕的就是像这样落到这样一个手法专业的敌人手中。他会让你倍受折磨,又让你求死不得,只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反复煎熬忍耐,乞求死亡早点降临。为了让他们在被活捉以后不至于轻易被敌人逼出口供。从小师傅就在他们做错事的时候,亲手对他们加以各种惩罚。让他们的身体能够忍受痛苦,习惯痛苦。这种惩罚除了身体上的折磨,更甚至有精神上的摧残。有一次,他失手了,师傅桀却什么也没做,只递给他一小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