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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安问道。汀舟轻蔑地看了太子一眼,并未回答。她双手举着银针在烛火上晃了晃,又喷了口烈酒,变向苏皖身上的大xue刺去。苏皖似乎恢复了些知觉,轻声哼了几句。声音太小,太子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苏皖的大xue冒着黑血,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汀舟又从袋子里取出蜈蚣和毒蝎,放在苏皖的大xue上,这些毒物尽情地吮吸着毒血,身子也膨胀了起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苏皖的烧退了下去,大xue伤口的血也变成了鲜红色。汀舟将毒物收回了腰间的袋子,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太子:“按照上面的方子,一天煎三次,十天便好了。”说罢,汀舟便翩然离去。姜沥守在门外,汀舟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朝她点了点头。姜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苏皖终于得救了。她仰天苦笑,一时间不知道救活苏皖是对是错。有时候,其实死了更好。活着,反而更残酷。犹如苏皖,她活着,就要杀死她最爱的人,否则就得死!夜,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漫天的星辰,看不见一丝光亮。暗淡的烛火下,太子坐在苏皖的床边,细细打量着她的容颜。突然间,外面惊雷阵阵,太子想起前世苏皖最怕打雷,每回打雷她便钻向自己的怀里。那时候的自己只是觉得她矫情,冷硬地将她推到一旁。太子紧紧捏着拳头,咬着牙,强忍着泪。他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好多!褪去上衣,太子爬到床上,紧紧地搂着苏皖,呢喃道:“不怕,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太子动情地亲着苏皖,他浑身颤栗,亲得小心翼翼,先是卑微地轻轻轻吻苏皖的额头,后来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捧起苏皖的脸吮吸起来。苏皖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一个小狗亲昵地舔着自己的脸。她睁开眼,轻声呢喃了句:“殿下。”这声音更是让太子欲罢不能,他抱着苏皖,将自己这些天的思念和害怕狠狠发泄出来,木床摇晃,烛影摇曳。天空终于放晴,洪水也退了。百姓锣鼓滔天地庆祝着,刘知府更是请来了戏班,大唱三天三夜。苏皖整理好了行装,准备回京都了。姜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门主救活了苏皖,又派了一名从未见过面的医女来到晋州,直觉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天,艳阳高照,太子将苏皖扶上马车,自己骑着马,缓缓离开晋州。太子的心跳得厉害,按着前世的记忆,治好了水患,回到京都,父王大肆嘉奖了一番,总算是走出了被废黜的阴影。可不知怎的,自打今早醒来,眼皮便跳得不停。就在快要走出晋州城门的时候,刘知府骑着马奔来过来。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殿下,城里爆发了疫症,村民们七孔流血而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煞是恐怖!”第56章马车里,苏皖的身子一颤,她望向姜沥。姜沥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苏皖的心砰砰直跳,疫症一旦爆发,死伤必定无数。难道门主为了将殿下置于死地,竟然不惜发动疫症?苏皖的额头冒出点点汗珠,手抠着马车的门框,指尖泛白。她透过帷幔,看见太子嘴唇轻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郭朗,你先护送王妃出城。”太子吩咐道。“不要!”苏皖掀开帷幔,抬眼望向太子,“殿下,来是一起来的,走也要一起走。”“晋州太危险了!”“奴家一天也不想离开殿下。”苏皖深吸一口气,双眼含着泪,悠悠道。一天也不愿意离开?太子有些恍惚,前世的苏皖将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次。前世的她,伪装成小兵,追着自己来到了战场。发现她时,她也是说了这句:“奴家一天也不想离开殿下。”“殿下?”苏皖又轻轻唤了句。太子回过神来,深深忘了苏皖一眼,道:“想留下便留下吧。”马车回到了知府的院子,太子连忙赶去处治疫症。关上了房,姜沥抓紧苏皖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血疫已经爆发,留下来,只会死!”“难道,我们离开,就能活了吗?”姜沥放开苏皖的手,后退了几步,双手垂下了,定定看向苏皖。“门主发动血疫,大家估摸都活不了了。我会杀了殿下,然后自尽。你拿着殿下的首级快些回京,换取解药。”苏皖转身,低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唯一活下去的机会给我?”姜沥抬起头,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生死营长大的她经历了太多尔虞我诈,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干过。算计一切的她听到苏皖这么说,此刻只为自己羞愧。苏皖走向姜沥,抚摸着她的发丝:“你一直在催着我完成任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记着,找个机会离开生死营,然后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姜沥红着眼睛,她不怕别人用刀子捅她,身上的疤痕已经无数,可是她怕,她怕别人对她好!苏皖句句暖心的话犹如一把把冷箭,刺着姜沥的心,她抱着苏皖:“我们都能活下,都能的!”汀舟望着一批批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们,扬了扬眉,内心不住地窃喜。一群卑微的蝼蚁,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罢了!这场洪灾,她见过太多太多的父子反目,弟兄相残。为夫的抛弃妻女,独自求生。为妻的不等夫君死去,便为了一口粮食,匆匆改嫁。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情?哪有什么道?既然这个世界无情无义,便用一场血疫毁了去,岂不是更好?“汀大夫,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一个又一个烧得已经有些糊涂的病人爬到汀舟的身旁,抓着她的衣裙,祈求着。汀舟手捧药碗,俾睨着底下如蝼蚁般的疫人。她忘不了,洪水泛滥,自己施粥看诊时,这些人是怎样的一副讨好嘴脸!三皇子疏通沟渠,引得洪水褪去后,同样是这群人,要将自己赶出看诊的院落,说是占了他们的地方。现在有求于自己,又爬着过来讨好。这些薄情寡义的人们,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汀大夫,救救我们!”病人们喘着气,身上蔓延着红点,急切地祈求着。他们就像快要溺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