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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人们得披上皮袄御寒。九皇子坐在屋顶,摸着玉箫,望着京都的方向若有所思。抬头望向月亮,又想起了那个如月儿般清亮明艳的女子,是她将月光带入自己黑不见底的生活,给了自己希望,活下去的希望。片刻后,他拿起玉箫吹了起来。曲调缠绵,似有无尽的思念,不经意间泪湿了脸庞。“将军,城墙已经加高,粮草已经备好。城中的壮年都整装待发,势要和突厥蛮人决一死战。”一个小将前来禀报道。九皇子点了点头,飞身下了屋顶,前去细细查探一切是否准备妥当。灰蒙蒙的黄沙下,是他孤寂又坚强的背影。所有支撑他的就是立下军工,将来夺下九五之尊之位,再将苏皖给抢回来。京都的夏夜,是沁人心脾的爽朗。太子这晚却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苏蔽满是伤口的脸和浸满泪的双眼。顿时心间一阵烦躁,他紧紧咬牙,一拳砸向身旁的床。睡意渐无,他起身推门,走出房外。不知怎的,太子就走到了苏蔽的院子前。这院子里正好有一棵桃树,奈何花瓣已经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桃树依旧在,物是已人非。他轻轻走到苏蔽的屋前,透着窗看到苏蔽侧卧着的身姿。月光下,她的脸庞更加清透美丽。太子抓着门框,紧紧闭上了眼,双眉紧皱,痛苦地转了头,连忙向屋外奔去。他跑得飞快,似乎后面有着凶猛的野兽在追赶他。上辈子,已然中了一刀,吃过一次亏,他暗暗发誓不再和苏蔽有任何瓜葛。他住着一颗古树的巨大躯干,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冒出点点汗珠。此刻的太子,就像溺水的人,深陷黑暗的湖底,看不到一丝光亮,无法呼吸。突然,他抬起头,看到右手边光亮的院子。他知道,那是苏皖的院子,他就像个找到了浮木的溺水之人,着急着向苏皖的院子奔去。苏皖在油灯下,画着画。每一笔,都是对九皇子的思念。如山峰笔直的鼻子,如刀锋般的美貌,灿若星辰的眼睛,微微一笑就弯起的嘴角。九皇子的五官仿佛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只要闭上眼,就会浮现在脑海里。太子推开门,大口喘着气,他想要告诉苏皖,这辈子定会好好待她,想乞求她永远不要离开。因为自己怕,母后已然离开,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他见到了苏皖桌上的画像。太子的脸冷了下来,他喝退了碧尘和紫烟。走到苏皖身前,讥讽道:“睡不着,是因为想着外面的野男人吗?”苏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太子一眼,摇了摇头:“殿下,不要再骗自己了,自从苏蔽进府的那一刻,你的心就飘到了她的身上。既然如此,为何不放我离开呢?你明明着她,如今她也拿到了休书,你可以娶她进门。”“那你呢?”太子突然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盯着苏皖问道。“我自会悄悄离开,你只需随便找个理由把我休了便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本就是个错误,不该来到这世上。我自会喝下绝子汤,你就当没有这回事。”“你怎么敢?”太子突然拍案而起,他走到苏皖身前,将她画的画撕得粉碎,“告诉你,孩子我要,你,我也要!”说罢,便摔门而去。苏皖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被撕成粉碎的宣纸,紧咬着牙,不让泪水流出来。紫烟连忙将苏皖扶起:“王妃,你现在有身孕,莫要生气,一定要好好歇息。”听到“身孕”二字,苏皖更是悲愤,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肚子。碧尘连忙抱着苏皖:“王妃,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如此这般,伤了自己的身子,落下病根,日后再想要孩子,可就难了。”苏皖无声地抽泣着。碧尘接着劝道:“若王妃真想离开,待太子离府后,机会多得是,何必急在一时呢?”苏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八皇子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苏蔽发来的信号。着急得在房内来回踱步,他担心苏蔽败露,被抓了起来。他想着苏蔽那娇软的身子要受严刑逼供,心里就疼得不得了。一个小厮跑来,递给八皇子一封密信。他飞快拆开信,是一张空白的宣纸,长长地吐了口气。看来,苏蔽已经成功将通敌叛国的密信悄悄放到了太子的书房。他立刻起身进宫,向陛下禀报有密报太子勾结匈奴,意图谋反。皇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八皇子,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八皇子继续道:“陛下,就让我带着大理寺卿去三皇子府搜查罪证。”“若是找不到呢?”陛下靠在龙椅上,他已经老了,却依旧有着不怒自威之势。“儿臣甘愿受罚!”“若是你找不到,你这便是败坏皇家威信,禁足一年!”“是!”皇上看着八皇子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旁的老太监不敢说话,将刚泡好的热茶碰到陛下身前。他接过guntang的热茶,吹了吹,神情一阵鄙夷:“难堪大任!”八皇子带着大理寺卿陈大人来到了太子的府上,将整个府给围了起来。太子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皇弟,何事竟然如此般态势?就算前来抓蔽儿,也不用这般大的阵仗吧,听闻你已经休了她?”八皇子听到太子将苏蔽称为“蔽儿”,不由地心尖怒火中烧!一直以来,人们总是念叨着太子如何优秀,姚皇后如何母仪天下。自己和母后都是活在这对母子的阴影之下,似乎永远无法出头。太子好不容易吃了败仗,被陛下废了储君之位。归来之时,瘸了腿,毁了容,可没过数月,太子竟又变回了如今这般宛若神明的模样:骨子里透着的从容不迫,举止投足间的华贵,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八皇子恨得牙痒痒的。八皇子克制住内心的嫉妒,抱拳道:“皇兄,有人举报你通敌叛国,陛下特让我带着大理寺卿的张大人来府上查探。”“再怎么说,本王也是镇北王。而你尚未封王,遍仰仗着毫无依据的举报来搜查我的府上,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该当如何?”八皇子想了会,咬牙道:“自当任由皇兄处置。”大理寺卿的张大人带了一队人搜查府上的西边屋子,八皇子派了一批人搜查东边的屋子,他自己则是带了几个心腹向太子的书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