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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跟上回出现时一样,也在哭,但下手十分残暴。江敏微弱地叫他的名字,但顾午根本听不见。一个胳膊比碗粗的男人,一个只长了个子尚未来得及长肌rou的男生,僵持久了,显然后者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顾午自己也很快就见了血。但他像是没有什么痛觉,不惜自损一千去伤敌八百。江敏的腿是软的,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她大哭着一点一点往他们那里蹭。她看到他们刚刚滚过去的地方有一支手机——自己的手机一早就被撇到湖里了。江敏还没有蹭到跟前,突然听到了一声很重的“江敏闭眼”。江敏一愣,倏地转头望过去,惊觉那竟然是顾子午。一开始出现的是顾午,暴戾的顾午。但此刻,是顾子午,破釜沉舟的顾子午!“闭眼,不要怕,”顾子午盯着她吼,“江敏闭眼。”江敏单手捂住眼,几乎在同时,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她手背、唇缝、下巴和脖子上。男人在顾子午要捅第三刀时,仓皇避让间一脚踩空跌进了湖里,他返身单臂划开一段距离,上岸逃离现场。顾子午横臂擦掉几乎要流进眼睛里的血,面无表情地撇掉匕.首,上前将江敏拽起来,默不作声给她穿衣服。江敏不声不响任他摆弄着。半晌,四肢恢复了几分力气,五感也回来了。江敏伸手在自己锁骨上一抹,看到了顾子午的眼泪。“顾......”顾子午没有任何征兆一头栽进她怀里。江敏几乎是求着顾午跟她去的公安局。江敏在公安局里虽然抖得跟筛糠似的,但面对那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女警,依旧满嘴谎话。“是脱我裤、裤子的时候他捅的.....第二刀也是......他自己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捅了,就还没有停手,还在脱......刀也不是我们带来的......是那个人自己的......”“我砸了他的脑袋......很多血......我是闭眼砸的,我不、不知道都砸哪里了......我太害怕了......嗯,他也用刀威胁了我.....还说不听话就划烂我的脸......”顾午默默看着江敏,眼神一开始是特别横的,却在江敏结结巴巴的叙述中渐渐暗淡下来。柳笙那晚反手抚着背,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她蹲在地上,仰望着他,突然笑道:“喂,我吊威亚时摔一下更惨,没关系的,你不用愧疚。嗯?你没愧疚?你没愧疚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顾午,我跟你道歉,我以前害怕你,当你是个怪物。但其实我这样不成熟的mama才是个怪物。你就是个正常的十四岁的小朋友......你如果生对了,也有自己的爸爸mama,有正常的家庭就好了......对不起啊,我没有照顾好我儿子,也没有照顾好你。”台风登陆那夜,顾子午湿淋淋地回来,在浴室里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告诉他,“顾午,我不需要你了,你能听得到吧,我不需要你了,顾午......再也不要出现了”。但第二天早晨,顾子午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却再度道,“顾午,你在不在?我昨天晚上是疯了,你不要理我。我其实知道,你没有故意伤害她,你只是年纪小,不懂那些话有多重。如果你最近出来,要记得去跟你的朋友道歉。我给你买了新的滑板,是你喜欢的品牌和型号。”江敏脏得跟个猴儿似的,此刻正上牙磕着下牙在认真跟警察解释:“他上回当着所有人面乱说话,我就生气不理他了。他一直想跟我和好,但我还没有消气,一直也没有回应他。他没有尾随我,就是刚好路上遇到我,不知道要怎么过来跟我打招呼,就跟了我一段路。他真的没有恶意。他是我的朋友。”顾午低头轻咳了咳,眼神发虚地盯着自己限量版的跑鞋,片刻,转头看向窗外高远的天空,再过片刻,眼睛一勾,嘴巴一咧,露出了高糖分的笑容。顾午消失在审讯室里。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顾午只短暂出现过两次——一次是顾子午跟女朋友交往第二年第一次吵架,一次是顾子午的妻子生产遇险。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完结章第三十六章袭.击江敏的歹徒两个小时后就被锁定了位置。在西城一个二级医院里,脾脏破裂,差点没命。与此同时,歹徒的身份也确认了,叫阮清。是阮蒹葭的一个堂叔。阮蒹葭很快被叫过来协助调查了——她未满十八岁,是mama陪着来的。前后脚的,杜沛也来了。两人在公安局门口遇见,彼此都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杜沛的震惊是纯粹的震惊,阮蒹葭的震惊里夹有一丝恐惧。在黑脸女警的恐吓下,阮蒹葭很快就交待了。她表示确实跟堂叔说过自己很讨厌江敏,全校最讨厌的就是江敏。她明明是一个杀人犯,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件事?她出入“繁花”这种地方,跟不.要.脸的林恬儿交好,大家居然渐渐的也都无所谓了?!但她没有要求堂叔去伤害江敏。黑脸女警带着笑用特别令人搓火的眼神打量着阮蒹葭,仿佛在说,你继续编,你看我信不信你,你这种人心眼儿有多坏,我清楚的很。阮蒹葭到底还没迈过成年这道坎,甚至没用黑脸女警张口说些什么,在一室略有些长的寂静里,突然崩溃地锤桌大哭:大家都不排斥她,反而排斥我,没有这个道理。我知道,我情商低,我还刻薄,但我总没有出入‘繁花’这种脏地方,我总没有杀人吧。她也不过就是成绩好。我确实想过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但我真的没有,警察阿姨,我真没有动手。黑脸女警收回刚刚挑衅的目光,沉思片刻,轻轻一点头,没再理她,叫了她的mama和杜沛出去了解情况。片刻后,杜沛先回来了。他默默坐到阮蒹葭对面,刷刷刷抽了几张纸巾,轻叹着塞给她。杜沛说:阮蒹葭,老师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你的刻薄源于你的过度自负。你有自己的一套是非理论,你只相信你自己的理论。但是,你基于你自己的阅历,有你自成一体的理论,我基于我自己的阅历,也有我自成一体的理论。那你来说说,不用前因后果,你就空口说,我们两个谁是对的?杜沛沉默片刻,见阮蒹葭不搭腔,笑道:你看,你没办法空口说是你对还是我对,那我问问你,你怎么就能空口给江敏和那个叫林恬儿的同学下结论?我们自己的理论标准只能衡量自己的对错,衡量不了别人的,因为不客观。我记得你当初在教室里跟苗苗争论,你问为什么江敏不告诉她爸爸。阮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