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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周帝目露阴鸷:“还有这等不法的事。”华侬拱手:“有人对草民说,我行医治病,一次只能救一个人,但我来这说话,可以救成千上万的人。草民愿破例承诺,破除不医士族的门规,谁能支持谢家的,就是华某人的朋友,不管他士庶,我以后都愿为其医治疑难杂症。”短短几句话,如平地惊雷,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好些人不禁想起了久违的懒得深究的谣传。华侬自幼在栖霞山长大,在那里未被屠山之前,是一片毓秀钟灵的宝地,那里的胡人有独特的长生之术,还曾有仙翁降临!华侬得到了长生的真传,有一套神奇的驻颜之术……当然,在场都是心智成熟,甚至老谋深算的官宦,不能凭借这么个没有实证的论调,就对华侬所说趋之若鹜。他们看中的还有华侬自破门规后续带来的庞大力量!一个神医能结交吸附的权贵是不可估量的,现在被趁热咬下一块rou,以后再想巴结上去,连缝隙都找不到。今日帮了谢家,遂华侬意,做华侬的第一位朋友,是否代表,以后华侬所结交的人士,也将成为他们的朋友?再者,华侬本身就威名远震,除了让士族恨得咬牙切齿,在民众底层中呼声很高。得华侬得民心,是另一则好处。反观薛家,仗着权势拿他们当马前卒来使。他们受召来此,所获利益没有多少,多是惧怕薛尚书的yin威,出言意思意思而已。霎时,三位家主面面相觑,那眼神无不在昭示,谁先跳反,我立马跟!全都要反的苗头。薛昱瞠目:“华侬,你出尔反尔算什么。以前不肯治,现在肯了,那以前遭你不治而亡的人的账怎么算。”心底飞快思索着,也搞不清楚,这华侬好端端的什么时候和谢家勾搭上的,他一点风声没闻到。华侬略略盘算,他跟这位薛尚书可没打过交道,没拒绝过他的人,就说:“那么谁对华某有意见的,就来找我,我们再商量。我跟薛尚书你是没有这方面仇怨的。”薛昱噎死。华侬心直口快,屡屡简捷点明关键。薛家跟他无医病上的往来,他控诉的这一条,由他自己没资格打抱不平,但是别人又岂会在这节骨眼翻出旧怨,跟华侬过不去?在场人一双双眸子闪烁惊喜,想跟华侬修好的居多。“华药师……”开口的是李成疆,薛昱也不知他想说什么,心里的不安促使他打断:“陛下!先前小女比试过一场乐艺,为胜出者。既然各位家主僵持不下,不如就以那场斗艺为主,让小女来决定这件事情。”“薛尚书,你在开玩笑吗?这笑话不太好笑吧,几位家主争得面红耳赤,就凭你一句话,交给一个丫头决定。”说话竟是向来也不参与朝政的巨商聂夙。薛昱心头忐忑,今日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没了?也或许是聂夙是觉得过于荒诞,才插了句嘴,没有别的意图。第66章聂夙的话并不掀起波澜,反而道出了他们的心声而已。薛昱且不管他,看向慕容熙:“我的话当然不是在开玩笑。赢海盐场后续问题还多得很,谢家攻陷后,不少人想趁乱瓜分,连北国人也来凑热闹。慕容世子,你们慕容家是北方最大的士族,看在小女弹奏的胡琴技压群芳,给你们北方人挣了脸的份上,不如卖个面子,让你们的人退兵,解盐场之危。”他把话说得暧昧不明,是以女儿为饵,让慕容熙再帮上一把,以北国虎视眈眈的军队为威胁。慕容熙这厮好色,昔年来过南周求婚于薛家,还不止一次,那时对女儿颇多溢美之词。他如今相信以女儿的姿色,慕容熙仍会拜倒在女儿的石榴裙底下。未等慕容熙作答,一道清悦的声音横插进来,“薛尚书,你以不到十个人参赛的斗艺首名为准,过于草率了吧,而且一小半人还没比呢,你怎知你女儿的胡琴技艺就第一了。”薛昱眯望过去,抽动嘴角,别的他不敢说,在场的汉人女子谁会弹胡琴,还有比弹得动听的?薛昱有意渲染魁首的重要性,顺道拿这无知小辈做筏子:“我女儿不是第一,难道你是第一?胡琴是胡人乐器,今日有北方士族当场,我女儿为了彰显国威与两邦交交好,她的魁首比斗军还重要!须知赢海在与北国接壤之处,没有两邦的安宁,何来盐场。”妙言侃侃谈起:“其实,制造胡琴的并不是紫檀木,而是楸木。楸木质地松软,便于弦音的传导。即使包裹琴身的呢,也是质地坚硬的酸枝木,不过南周人喜闻檀香,熏以檀香香料,才让薛jiejie误以为是檀木制造的呢。”宫廷乐师听得头头是道,连慕容熙身后的乐师团,也一溜排的摇头晃脑,目露愉色,身为对乐艺的爱好者,听不知琴者在胡言乱语,他们从薛瑾瑜说错起就浑身别扭,现听到有人指正,自然舒坦。薛昱眯了眯眼,厉声道:“狂妄小辈,我女儿微有疏漏,就遭你长篇大论的指责。她的曲谈得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妙言轻哼了哼:“恕晚辈直言,胡琴弦粗而低,本是融合北国大漠风沙之美为其精髓。薛jiejie用它来弹江南水乡的调子,一开始便用错了。请问薛尚书,不懂胡琴其构造、优点的人,怎能欺外行人为第一。”“小……”慕容熙干咳了咳,眼瞳灿亮的望着女子,“阮姑娘,看样子,你好像对我们北梁乐艺很是了解。”妙言偏过头,佯装没听见,不理会他。慕容熙舔了舔唇角,看向南周帝,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发话:“陛下,请让会胡琴的女人通通再比一次,谁胜出这,我愿与谁家缔结契约,一年之内不犯赢海。”薛瑾瑜小步挪到父亲身边,为难道:“爹爹,我只练了一曲。”她的言下之意薛昱明白,那一曲虽然动人,但若再来比试一场的话,未免失了新意,透露女儿对胡琴的捉襟见肘。薛昱扫望道:“小女比过一次,就不比了,还有谁方才藏拙没比的,大可站出来。”寥寥贵女们缩手缩脖,对胡人的乐器一概不知。无人出列。慕容熙自始至终盯着阮妙言,心下猴急,瘙痒难耐,“阮姑娘,你当真不试试?要知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我让我的乐团给你伴奏,如何。”妙言思索一会,“好。”“好!”慕容熙一拍即合。不消片刻钟,场地布设除了。除了用的同一把薛瑾瑜用过的胡琴,其余乐器都由北方使队乐团自行配备,共有七人,妙言主琴,另各使板鼓、洞箫、埙、羌笛、手摇铃、长号等。薛昱坐回尚书令的位置,放眼望阵容强大的乐团,犹豫着会不会让阮妙言占便宜了?但琴音和其它乐器区别很大,分辨得出来,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