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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造次,态度好了许多,秦雪衣点了点头:“有劳。”那太监替她打起帘子,殿外明亮的光芒便照了进去,将秦雪衣一身绯色映得如火一般艳丽,她迈入殿内,暖香扑面而来,将那冷冽的寒气一扫而空。殿里无人,倒是被帘子隔断的内间传来了隐约的谈话声,一名宫婢见了秦雪衣来,连忙道:“郡主,娘娘已等您许久了,您这边请。”她说着,将内间的帘子打起来,里面的谈话声便戛然而止,秦雪衣进了内间的屋子,入目便是一张软榻,榻上是一方小几,上面摆放着各色点心,左侧坐着的是一名貌美妇人,气度雍容,右侧的少女年纪不大,看起来与秦雪衣差不多,两人穿戴俱是一般的华丽富贵,容貌也有些相似,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那妇人正是德妃,她如今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得极好,乍一看上去如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般,她肤色极白,眉目精致,眼角位置正巧有一点朱砂痣,使得她更透出几分妩媚之意来,顾盼间风姿动人。秦雪衣打量着她,心想,怪不得德妃入宫近二十载,新人来旧人去,她却一直圣宠不衰,很是得崇光帝的喜欢,到底是有本钱的。德妃见了秦雪衣站着不动,放下手中的茶盏,曼声开口道:“有些日子不见,你倒连规矩都忘了?”她旁边坐着的是三公主燕怀幽,斥责道:“怎么不给母妃行礼?”晚辈见了长辈,理该行礼,这是师父曾经教过的,秦雪衣上前一步,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给德妃见了礼,德妃打量她一眼,道:“听说,你前阵子擅闯抱雪阁,被宿寒宫给扣下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阖宫上下,谁不是绕着宿寒宫走的,你倒好,反倒巴巴地送上门去给人家把柄,如今可吃到了教训?”秦雪衣不说话,德妃似乎也习以为常,端起茶盏吹了吹,问道:“如何?长公主是怎么说的?”秦雪衣仍旧不吭声,燕怀幽见她这模样便烦,没好气道:“母妃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么?”秦雪衣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可算是明白这母女俩的意思了,秦雪衣被扣在宿寒宫这么多天,她们不闻不问,这会儿人回来了,立刻跑过来打听她到底有没有得罪长公主,长公主如今又是个什么态度。秦雪衣心思电转,终于抬起头来,答道:“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嗯?”德妃的手指一顿,抬眼瞟来:“什么也没说?她就没有怪罪你?”“没有,”秦雪衣摇摇头,又道:“长公主非但没有怪我,反而还很和气,我这么多天没回来,皆是因为长公主舍不得放我走。”“舍不得放你走?”燕怀幽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道:“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德妃柳眉轻皱起来,看了她一眼,燕怀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秦雪衣却道:“三公主为何不信?你看看我身上这件斗篷,就是长公主送给我的。”她那件绯色斗篷十分漂亮,打从她一进门开始,燕怀幽便注意到了,这回再也忍不住了,不信地问道:“是长公主赐的?”秦雪衣道:“这岂能有假?”德妃看了看那斗篷,上好的料子,绣花精致,栩栩如生,这等做工,只有司衣局的一等绣娘才能做得出来,比起她平日里穿的,竟还要精细三分。秦雪衣在翠浓宫长大,一应吃穿用度,都是经了德妃的眼,她绝不会有这样一件斗篷,遂对她口中的话,不由信了几分。见这两母女被唬住了,秦雪衣又继续编起瞎话来,道:“不止如此,我夜里还与长公主同榻而卧,秉烛夜谈呢。”嗯,这话确实没错,她当时确实是睡的长公主的床,和她的贴身宫婢秉烛夜谈,只可惜长公主不在场就是了。秦雪衣扯了虎皮做大旗,吹了好一波她和长公主燕明卿之间的友情,就差说两人情比金坚,义结金兰了,把这母女给说得半信半疑,一愣一愣的。燕怀幽瞪着眼睛看她,怀疑道:“这么说,你擅闯抱雪阁,长公主非但没怪你,还好吃好喝供着你,与你交好?”怎么可能?燕明卿会有这么好的脾气?秦雪衣笑眯眯道:“我与长公主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燕怀幽几乎要吐血了,她的一番设计,没见着效果也就罢了,最后还叫秦雪衣从中捞到了便宜去,与燕明卿交好,这可是多少人想做却又做不到的事情?燕明卿脾气差,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偏偏特别得崇光帝的宠爱,这么多年来,宫里上下所有人都想讨好她,她却谁也看不上。燕怀幽绝不相信,就秦雪衣这懦弱怕事的性子,也能入得了燕明卿的眼,抱得上她的大腿。燕怀幽心里憋气,德妃也微微皱眉,对秦雪衣道:“你擅闯抱雪阁,长公主不怪罪你,是她大人大量,你当心怀感激,日后不可再如此肆意妄为,否则,惹了麻烦,别怪本宫不保你。”她说了几句,便摆了摆手,道:“这几日你老实在宫里待着,不要出去,去吧。”秦雪衣也懒得待在这里,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等她离开了,燕怀幽才皱着眉道:“母妃,你信她说的话?燕明卿岂是那样好的脾气?”德妃若有所思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燕明卿素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就放她回来了?”燕怀幽忿然道:“真是便宜她了。”德妃忽然看着她,正色道:“我还没说你,你去招惹宿寒宫做什么?”燕怀幽表情有些难看,咬着唇低声道:“儿臣不过是……想教训秦雪衣罢了……”德妃却道:“她在翠浓宫里,你想怎么教训都不是问题,你为何偏偏要让她去闯抱雪阁?燕明卿岂是甘为他人做刀的?若叫她知道了事情原委,日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燕怀幽低头不语,德妃推开手边的茶盏,转向她,道:“这个宫里,别说你我,便是皇后,她生了皇子又如何?不是还得捧着燕明卿?这其中的干系,你竟看不出来?还敢去招惹她?”她伸出手指轻点燕怀幽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如今正是要婚配的时候,但凡她随口一句话,便能叫你下半辈子过得不安生,你知不知道?”燕怀幽不服输地反驳一句:“她自己也未嫁,岂能管到儿臣的头上来?”德妃轻嗤一声,道:“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信,二公主不就是前车之鉴?”燕怀幽茫然道:“她?她是嫁的不好,可这与燕明卿有何关系?”德妃翘起小指,轻轻拨了拨腕上羊脂玉的珠串,悠悠地道:“二公主的生母贤妃,曾与长公主的生母孝嘉皇后不合,孝嘉皇后在世时,二人都是针尖对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