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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高人真的好难,我太不容易了。她没说话,默默背过身,不动声色地轻轻舒出一口气。床上魏黎成渐渐没了声儿,师老爷子上前查看,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师姐,这……”宁莞瞧了他一眼,“不用担心,等缓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的。”师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这到底是……”“他身体有些东西,有点儿像蛊虫。”是不是还不能确定,但就算不是,也肯定与虫蛊同宗。且能叫这么多的大夫束手无策,厉害得很。宁莞徐徐道:“人参灵芝这些东西,他吃了十年,身体里的那些玩意儿也吃了十年,已经不管用了,没有可口的食物,再过不久就会吃掉他的五脏六腑,以此饱餐一顿。”师正大惊失色,“那该如何?”宁莞将仅剩下半瓶的回春露搁在桌上,又转过身来,“回春露勉勉强强能暂时成为它们的食物,兑水给他喝吧,虽然喝下去会疼一会儿,但好歹能暂时保命。”夷安长公主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疾不徐,怔怔睁大了眼,忙问道:“那姑外祖母可有法子?”宁莞指尖轻扣着袖边儿,没把话说死,轻轻一叹,说道:“我两日后再过来,可以试试。”夷安长公主:“缘何再待两日?”宁莞微微颔首,“须得做些准备。”她不擅虫蛊,她这不得抽时间去学嘛。但却不能这么回夷安长公主,只道:“这两日让黎成先养养身子,回春露要记得服用。”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夷安长公主哪能不应,恰巧魏黎成也醒了,还难得清楚地叫了一声母亲,她又哭又笑地搂着唤心肝儿。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宁莞再次拒绝了马车相送的提议,拎着药箱子慢沓沓地离开长公主府。师老爷子留在府中照看外孙,久不见魏家老大,遂问道:“和瑗,仲达人呢?”夷安长公主替儿子盖好软被,听老爷子问起丈夫,低声回道:“宫中急召,似有大事,半个时辰前就匆匆忙忙进宫去,连午饭都还没来得及用呢。”“大事?”“是,最近城里似乎出了什么事儿,不大安宁。”……紫宸殿里帝王高坐上首,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这事就交给楚卿与大理寺一道查办,城中加强守卫巡逻,务必叫暗中恶鬼揪出来,尔等谨记小心行事,万不要弄得人心惶惶。”殿中诸人恭然领命,有序退出内殿。魏大爷魏仲达跨出门槛,同行几人因为皇帝的一通臭骂脸色都不大好看。本朝对驸马没有诸多限制,魏仲达管着京都巡逻之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宵小之辈,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动土,一连害了八条人命,其中还包括柳尚书家的幼女和小半月前才进京来的先帝亲封的淮安县主。他沉着脸,这实在是他失职。几个大人凑在一起说话,边往皇城城门去,魏仲达看向身边唯一一个一路沉默无言的同僚,不由出声问道:“侯爷准备打哪儿查起?”楚郢走到齐铮牵着的骏马前,接过楚胜递来的长剑,翻身上马。春风策策下,霜色大氅簌簌轻响。他淡淡了道一声相国寺,转身只留下马蹄哒哒。第17章相国寺?魏仲达看着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身影,摸了摸下巴。柳小姐和淮安县主就是在相国寺遇害的,再加上前几日的一个老妇人和今早在寺庙后山发现的一个小混子,共有四人死在相国寺地界儿。依此看来,就算不是那群和尚大师做的,怕也跟里头有些牵连。确实该往那儿去查查看。不过……魏仲达感慨中略带不解:“侯爷不是一向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吗?今日怎么想起主动跟陛下请缨了?”这两年边疆没有战事,宣平侯除了管着军营诸事外,陛下还给他挂了个太子少傅的虚职,以示荣恩。平日里这位除了去东宫坐一坐,也几乎不理别的事儿,今天这样积极的,还真是头一遭。大理寺少卿王大人接话道:“谁晓得,你可别说,真把我吓了一跳。”想到这一段时间要和宣平侯共同办案,王大人不仅心头发苦,还拔凉拔凉的。这位侯爷不大爱说话,脾性也还好,生的清冷湛然,表情也总是淡淡的,一点儿也没有寻常武将的粗犷,怎么看都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但偏偏就是莫名的吓人。大抵是因为一手剑术已经练得登峰造极,气势缥缈淡无到了极致,愈发叫外人琢不透,摸不着,探不到底,由此而产生的一种忌惮??难道是练剑比较能练气势?不知道几百年前的江湖人站在素有九州剑客之称的裴中钰面前,是不是也跟他站在宣平侯面前一个感觉。王大人步子有些沉重,上马往相国寺去的路上都神情恍惚,要不然他不练锏了,也改练剑去?楚郢可不知道王大人心中腹诽,与齐铮诸人驾马赶往相国寺。午后长街人不多,寥寥可数,他坐在马背上,很容易就看见了从合淓斋买了糕点出来的宁莞。这是他回来之后头一次正面碰见。青色绣滴翠竹枝的广袖交襟裙,简单轻巧的发髻,髻边的朵朵雪色梨花应是从院子里的那株梨花树上新折下来的,素雅清新如叶间繁露,和后来身穿黑纱裙坐在相辉楼的国师相比少了几分威严。楚郢勒紧了手中缰绳,骏马停蹄。宁莞一手提药箱,一手拎糕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偏了偏头,果见三尺远处枣红色的马上坐着一人。雪缎长袍,霜色大氅,极雅致的颜色。玉冠束墨发,清冷玉有神。单手握剑,衣袂逐风,颇有清骨嶒峻雪山剑客的风姿。宁莞记得这张脸,她穿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宣平侯楚郢。看清楚了是谁,宁莞也没什感觉,瞥了一眼便别过头去,从右侧离开。管他是谁,反正和她没关系。楚郢没动,前头的齐铮又掉头回来,疑惑道:“侯爷?”“你们先走,我随后过来。”楚郢回了一句,也不待他们回答,旋即下马牵着缰绳,拐道走向了另一条街。齐铮循着他去的方向展眼一望,看到宁莞不禁皱紧了眉头,再想起繁叶跟他说过的话,眉间褶痕更深了几许。搞不懂,搞不懂……侯爷这性子太难搞了。既然挺中意的样子,当初何故叫他们把人扔出来呢,直接顺手推舟,水到渠成,不是挺好的吗??被人扔出来,多丢脸啊,弄成现在这样,别说像表小姐那样心思狭隘的恶毒小人,就是他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