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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知道的情况最严重的一年!更别说年底到来年一月二月这段时间的一连串祭祀,都要花钱!皇帝心烦意乱,直接就把折子丢下:“戴权,你,你帮朕看看,废话少说,今年户部钱粮为何如此紧张?”戴权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奏折,三行并作两行地看完,道:“启禀万岁,折子上说,今年户部钱粮紧张,是因为,娘娘们的省亲别墅。”最后八个字,戴权说得极轻。他知道,这样的情况皇帝预料过,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没错,皇帝预料到了吴家、贾家、周家修省亲别墅会花掉大笔的银钱,也预料到了这三家会跟国库借银子,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伴随着吴家、贾家、周家大笔借银,京中其他文武百官家庭也会受到刺激。也就是说,吴家贾家周家向国库借了大笔的银钱,直接效果就是刺激了消费,京中的文武百官受到刺激,也增加了消费。可是国朝的俸禄在这里摆着,本来就比平民百姓日常开销高不了多少的的俸禄根本满足不了消费需求。国朝的文武百官早就习惯了向国库借银支应家庭日常开支,如今受了刺激,消费上涨,自然,向国库借的银子就更多了。可是这些话,戴权能说吗?就是那折子上写了,他也不敢读出来。好在此时皇帝也不想听这个。“上面可有写了,哪里能腾挪一笔钱粮?”戴权立刻往后面翻:“有,有。启禀陛下,是,是公主殿下,年初的时候以青苗为由,借了八十万。月息每月一万六千两,这些都是按月给的。至于本金,要腊月里才还第一笔。”读完之后,戴权也愣了一下。皇帝叹息一声,道:“罢了。去跟皇后说一声,就说回头朕去她那儿用晚膳。”既然只有女儿那便能支应得出银子,自然先回去跟老婆女儿商量。至于朝廷的事儿,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白搭。戴权连忙应了,皇帝又看了几分要紧的奏折,做了批示,这才起身。另一边,刚刚送走义忠太妃和林黛玉的妙玉从传口谕的内侍口中知道了今日紫宸殿中的事情——单指那份奏折。紫宸殿的太监也许是整个皇宫里最忠心的太监了,他们很清楚要忠于谁,所以该说的他们会说,不该说的,他们一个字都不会吐露。得知了国库又空了一事,妙玉立刻跟皇帝请假,然后去了自己的屋子整理账本。不止是腊月里即将到期的那笔款子,还有别处可以调动的钱粮,她都要心里有数。等稍晚一些时候,皇帝来到昭阳殿,问起她的时候,妙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父皇,西北的军饷可都给了?”皇帝立刻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女儿只是想知道朝廷的缺口有多大罢了。”妙玉示意内侍将一只锦盒捧上来,“若是西北的军饷可给够了,或者说父皇觉得够了,那问题倒是不大。可若是西北的军饷欠缺太大,那女儿也没法子。”说着,从锦盒里面取出第一刀文件:“这是女儿的庄子上今年的完税文书,这是夏粮的完税文书,这是秋粮的完税文书。田赋、下面庄户们的人丁税,全都在这里。跟前几年一样,今年庄子上的税全部都缴完了。但凡来我庄子上满了三个月的人,无论男女,只要满十五岁,都按着日子缴了人丁税。”京畿的人丁税可以说是全国最低水平,平均每人每天只要缴纳十个铜钱就成。比起其他各路省份州府,京畿百姓讨生活的路子多,缴纳的赋税却最低,可以说是全国幸福度最高的地区了。“女儿的税是按时按量地缴纳的,就是不知道当地官员是把这些钱粮送到了府库还是送进了官仓,父皇若是想知道需要遣人去问一问。若是父皇帮着国库催缴亏空,”妙玉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庄子上的账房先生们预估的从现在到来年四月早稻收成时,庄子上需要的钱粮总数。女儿先雇佣着十几万人做活,这口粮和工钱上可不能薄了他们的。所以支付了户部的银钱之后,女儿手里也紧。可是如果父皇愿意运作一下,允许女儿用部分物资抵了钱粮的话,倒是可以腾挪些银钱出来。”皇帝一愣:“物资?你要如何腾挪?”妙玉看了看账本,道:“比方说,给西北的军饷。女儿手里有超过十万钧的兔rou,都是用盐腌制过又晒干了的,放上一两年都不会坏。若是用这个折合成军粮,不正好可以腾挪出一笔钱粮?还有兔皮,女儿庄子上有几十万套的兔皮裘和皮裘裤子,若能折算成军中补给也是一笔钱粮。于父皇来说,不过是左手腾到右手罢了,可是与朝廷,军饷不曾少,只是换了个形式,变成了身上衣裳口中食,与女儿,能多还些亏空,又能腾空仓库。不知父皇意下如何。”皇帝一愣,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法子。具体什么价,自然是由户部和公主府的属官去谈,至于他们会不会谈着谈着就撸起袖子干一架,干架之后继续谈,知道讨论出一个合适的价钱,那就两说了。皇帝和妙玉,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公主,既是君臣,也是父女。而户部官员和公主府属官却隶属于两个不同的衙门,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他们不吵,妙玉还担心有什么事儿呢,他们撸起衣袖干架,妙玉反而愿意相信他们做到了自己的极致。妙玉的意志深深地影响着她的公主府属官,这些官员放下笔撸起衣袖干架的干脆劲儿,比得上他们拿起笔做账的利落,受其影响,户部那几个负责跟妙玉的公主府属官往来的官员也越来越皮。监督起妙玉这边的赋税,哪怕是一个铜板的误差,都会让下面的人敲桌子摔板子地吵上一架,可是看那些账本,清楚准确,送上了赋税不但清爽干脆,还叫人说不出话来。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端慧公主府行事作风首先影响到了户部,然后影响到了兵部。第111章也许在直面这种变化的人里,贾琏是感受最深的。贾琏之前是在荣国府里管事儿的,他是贾赦的儿子,贾赦本是荣国府的爵主,他料理荣国府的庶务天经地义,可是因为王夫人当家,荣国府里明里捧着贾琏实际上却把贾琏当跑腿的小厮使唤,贾琏在荣国府里名义上是管事的爷们,可实际上呢?那些帐房、管事对贾琏根本就是表面客气嘴上应着是是是背地里就没有不耍阴的,贾琏长期跟这些人接触,在改变不了荣国府这个环境、贾琏本身又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物,久而久之,难免有些同流合污之事。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