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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她膝下三子,幼子封惟才十岁就不说了;长子封慎从小腿脚就问题,由她做主娶了封父生前的友人之女黄氏;封恒排行第二,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赵氏在他面前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幸好她性情温和,也不在意这些。她想了想,道:“你大嫂已经备好了宋家的年礼。待会你回房后仔细看看,若是有不妥之处,你斟酌着写个单子出来。”封恒顿了顿,微微颔首。赵氏满意点头,又道:“你大嫂是个好的,这一年你在外不知道,咱们家里里外外都是她挑起来的,对我也十分敬重。你要是有空,劝劝你大哥回房歇着。大过年的,这样两头分居也不是个事。”封恒突然觉得他娘还不如二婶眼明心亮呢。好歹二太太刚才有意无意的,还算是打击对了敌人。赵氏还在絮叨着长媳的好处,自从大儿子娶妻后,赵氏就极少掺合小辈的事。如今看着大儿子不明其意给儿媳脸色看,只能指望着封恒去劝和了。这两年看下来,黄氏哪哪都好,除了重礼数这点,其他都无可挑剔。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家庭,黄氏每走一步都要行礼,赵氏有时看着都为她着急。可这是人家对她的敬重,她也不好随便出声纠正。不知道官宦人家出身的二儿媳,不知道会不会更注重这些,要是再来一个黄氏,就让人太心累了。赵氏一出口就止不住,封恒却也没有半分着急,耐心地听她说话。还是赵氏自个说到口干了才停下来,不好意思道:“娘太唠叨了吧?”封恒摇头。他与宋师竹先前有些渊源,关注了人家小姑娘好几年,当然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封家不比宋家家大业大,他娘有这样的担心是自然的。他想了想,道:“娘是见过宋太太的,宋太太待你时是如何的,高门大户就算礼数重些,待人接物都是讲究一个如沐春风大方得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姑娘日常在亲娘身边熏染,应是不会这样的。”赵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彼时封父还未去世时,她也没去过京师,一直呆在家中伺候婆婆教养儿子,对这些大户人家行事就不大了解。只是二儿子这般解释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大儿媳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她忍不住看了一下封恒,封恒脸上噙着微笑,一派自然,倒让赵氏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家大嫂。封恒离开之后,赵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对着掀帘进来的一个嬷嬷道:“你觉得恒哥儿是不是对他嫂子有意见?”徐嬷嬷头上攒着一个圆髻,先是上前将膳盒里的菜摆出来。赵氏一看菜式,就知道是黄氏下厨做的,突然头疼起来。跟她刚才和儿子说的不一样,她有些觉得黄氏太固执了。她之前已经跟她说过,这段日子家里人多,不用她亲自下厨,太辛苦。就是之前家里人少的时候,她也劝了她好几回,可黄氏不知道是听不明白,还是就喜欢这么干,仍是我行我素。徐嬷嬷将热菜摆满炕桌,又为赵氏布了几筷子菜,才笑道:“太太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赵氏瞪她一眼。徐嬷嬷才继续道:“要我说,大少奶奶确实拘谨了一些。”她眼睛在满桌子的饭菜溜了一圈,摇了摇头,把刚才黄氏亲手为封玉娇脱帽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少奶奶想要个好名声,这不难理解。只是她是娇姐儿的堂嫂,屈尊屈到这个份上,这在家里也就算了,要是在外头,指不定会有人说太太虐待儿媳呢。”关键是,黄氏做的那些,赵氏从没要求她做过,她在一旁看着都为她家太太喊冤。没有人是天生就爱干活的,若说黄氏是性子胆小怕得罪人,但有些事太太劝也劝过,说也说过,黄氏依旧故我。赵氏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守寡多年,身边除了儿子就是下人,虽说日子寂寞了些,可也一向平静无恙,从不需要跟人耍心眼,对这些事反应就有些慢。她叹道:“当年玲娘她爹去世后,家里家外都是她跟着她娘卖绣件撑起来的,我就是看她有股子韧劲,人又老实,才给慎哥儿聘了她过来。没想到肚子里也那么多心眼……你既然都看出来了,先前怎么不跟我说啊?”徐嬷嬷笑:“前几回我一说大少奶奶,太太就夸她懂事能干。我何苦跟太太争这个嘴?今日也是太太先提起话头,我才多说几句的。可不是有意要挑拨你们婆媳之间的感情。再说太太不爱出门,大少奶奶在家里干也就干了,只要门户守得紧,她是个什么心思都传不到外头去。”黄氏做事那样殷勤周到,宅子里早有小丫鬟嘀咕太太性子变得严苛了。只是徐嬷嬷看着她家主子每天都乐呵呵的,想着黄氏是给瞎子抛媚眼,她也就不忍心说出来了。赵氏倒也不至于迁怒徐嬷嬷,她生性不爱跟人起争执,就连妯娌多年闹腾都能看得开,自来豁达,就是觉得自己每日跟黄氏接触,居然都觉察不出她的心思,真是这几年日子太平静,老糊涂了。她想了想,道:“以后我也不劝她了,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是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她看一下条案上的玉菩萨,慈和的外表泛着晶莹细润的光,心中福至心灵,想着年前不顺心的事这般多,这两日一定得找时间去寺前拜拜。还有那个连着做了两夜的噩梦,真是让她心惊胆战。第4章老太太添妆冬日日头短,不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外头凌冽的寒风如鬼哭狼嚎一般,正房外头挂着厚厚的棉帘子,冷风还是一个劲儿往细缝里钻,出入的丫鬟们都是搓着手,闭着嘴巴,就怕把寒气吃下肚子里。天气实在太冷了,宋老太太吃完饭后,给屋里每人分了一个手暖炉。李氏、宋师竹、宋祯祯手中都抱着一个圆圆的炉子。李氏瞧了瞧暖炉,珐琅掐丝的双层镂空炉壁,看着就是省城来的新样式,不禁笑道:“今年沾一回娘的光,用上新手炉了。”宋老太太头发雪白,瞧着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摆摆手,道:“你哪里什么好物没有,你哥哥每几个月就给你送好东西来,还稀罕我这点小玩意。”李氏笑:“大哥给的和娘给的,总是不一样的。大哥是疼妹子,娘是疼儿媳,娘几年回一趟县里,还惦记着给儿媳带东西,满县城看着,就没有娘这么好的婆婆了。”宋老太太虽然知道儿媳是在拍马屁,可也被拍得十分爽快,眯着眼笑道:“满县城看着,也没有你这么会说话的儿媳了。”婆媳俩你抬我,我抬你,屋里气氛好得不得了。宋师竹乖巧地坐在杌子上,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她娘。她娘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关键时刻瞧把老太太哄得多好,嘴上抹蜜一样。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