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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是吧”扬起的尾音带着祈求的意味。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将自己的脆弱与卑微和盘托出,没有掩饰,也无法掩饰。可对面的人脸色平静,连眼神都未曾有闪躲。魏琬琬的感情再汹涌也如同烧不过岸的火,将自己化为灰烬,却不能撼动他分毫。片刻的沉默之后,彦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人已经看过了,太子妃回吧。”魏琬琬低下头扯了扯嘴角,做了个类似于笑的表情。眼泪顺着她上翘的嘴角流入口中,苦涩无比。她抹去泪水,深吸一口气,木然道:“无论如何,替我谢过侧王妃。”话说完,徐徐转身。她终于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她不是失去了彦卿,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屋门推开又合上,屋内亮了一瞬又暗下。彦卿转首看向榻上睡得岁月静好的美人,冷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梁忆瑾默默地转过身来,眼神闪动,“殿下……不会要灭口吧?”彦卿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嗤一声:“谁还没个林将军。”还能噎人,说明心情没糟透,梁忆瑾放了心。不过她还是想着办法,让这事儿尽量显得不尴尬,她双手托腮,支起上半身,笑盈盈道:“以王爷相貌品行,有人爱慕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还好妾身这张脸倒也不用怵谁。”她笑嘻嘻的,吃饱睡足之后气色也好,果真是面若桃花。不过彦卿显得有些累,也懒得搭理她怪里怪气的恭维,定睛看了看她额角上的伤口,低声道:“给我腾点地方。”“那妾身伺候殿下更衣。”梁忆瑾手指勾住他的腰封,翻身就要起来。彦卿摁住她的手,“躺着吧,好不容易才退烧。”“不要紧的,”梁忆瑾弯着笑眼,手指灵巧地一拨,腰封就开了,她看着彦卿,眉眼中带了一丝丝得意和甜蜜,“殿下昨儿一夜未睡?”彦卿将脱掉外衣随手抛到衣架上,不答反问:“你今儿擦过药了没有?”“擦过了,”梁忆瑾点点头,乖巧异常。彦卿不再说话,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梁忆瑾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眼睫微动,便赶紧趁着他还没睡着,道了句谢。再怎么说也熬了一个晚上照顾她。彦卿枕着头,懒懒道:“我原本也睡不着,你不必往心里去。”身后有人窸窸窣窣地靠了过来,随之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梁忆瑾轻轻扣住彦卿的腰,声音小小的,甜甜的,“殿下刚才说心疼来着。”要是能往彦卿心里扎进一根刺,这疼也没算白挨。“梁忆瑾,”彦卿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笑意,“你把自己伤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让我心疼吗?”什么不知对方的来路不敢出手,这都是借口。发现情况不对,她大可以先去叫人,不必非得自己冲上去的。彦卿看得明明白白,但她落的那一身的伤的确是触目惊心,姑娘下了血本了。原本还想听她口齿伶俐的辩解两句,结果没了声。彦卿诧异地转身,就对上一双明亮亮的眼睛。“妾身知道骗不过殿下,”梁忆瑾的声音又软又甜,像化开的糖,“但殿下还是有一点点心疼的对不对?妾身没有做皇后的姑姑,也没有做太后的祖父,妾身就只有殿下这一点点的心疼,以此立足。”她说得坦然,澄澈的眼神中映出彦卿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懂得如何应对魏琬琬的执着,也能拿捏殷曼易的分寸,却唯独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人怎么办。那些实实在在的心疼,即使能对她抵赖得掉,也没办法对自己抵赖。彦卿伸出手指沿着梁忆瑾的眉心,鼻梁轻轻勾画着,然后移到她嘴角的淤青上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梁忆瑾吃痛,闷哼一声,美眸瞪圆。彦卿却阖上眼皮,低声似求饶一样:“让我睡会儿吧,我是真的困了。”砰的一下,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又或许是他眼中的血丝太明显,梁忆瑾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罪恶感。从都到尾,彦卿都是无辜的啊。可这点内疚来去匆匆,转念又想,彦诩他是你哥啊,你也不算太无辜。嗯,不无辜。天人交战了一小会儿,梁忆瑾终于踏踏实实地睡着了。*回到太子府,魏琬琬一言不发扑倒在杨妃榻上。心像是破了一个洞,该漏的东西都漏完了,空的。手脚僵硬冰凉,像是三九天被人浇了一头的凉水,从里到外冻得结结实实。她打着冷战,呢喃道:“拿被子来……”伺候她的大丫鬟叫可心,听到魏琬琬的声音,转头瞧了一眼外头大红的太阳,皱着眉头从榻上抱了一条薄被给魏琬琬盖上。“还是冷……”魏琬琬眼神空洞,说话都是气音,虚弱得很。可心又从里间的檀木竖柜中抱了一床冬日里棉被给她捂住,低声道:“小姐,要不奴婢去请大夫来吧。”“大夫?”魏琬哼咛了一声,“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可心是从魏府跟来的陪嫁丫头,魏琬琬心底里那点秘密她都明白。进了太子府这一年多来,魏琬琬还算是顾得了场面,从没像今日这般失态。可心生怕一会儿太子过来瞧见在惹出什么是非来,焦急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如今桥归桥,路归路,您别错主意啊。”“桥归桥,路归路,”魏琬琬反复默念着这六个字,突然道:“你去备水,我要沐浴。”可心连声答:“好,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再去……请太子爷来。”魏琬琬揪着红缎被面的手终于松开,留下皱巴巴的一片。可心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才道,“是。”魏琬琬主动差人来请,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彦诩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瞧过来,“太子妃没说什么事儿吗?”来人摇摇头,“没有。”彦诩又问:“太子妃今儿都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