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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往后挪了小半步。回想自己这几日为圣旨的事,吃不好睡不香,委屈酸涩一并涌上心头,她又梗起脖子,圆着眼睛回瞪他。戚北落微微眯眼,手在背后慢慢攥成拳,不屑地挑了下唇角,寒着嗓子道:“你便这般不想孤留下?”顾慈心头一颤,从这蓬勃的怒意中听出了几分委屈。堂堂一国太子,又是万民敬仰的战神,亲自送上门教人武艺。这样的美事,旁人做梦都梦不出来,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连门都没让人家进,确实很不识好歹。可,她就是气,没有来由,就是气他!哼!“殿下还是请回吧。”顾慈撇过头去,语气强硬。“好!”这一个字,说得比她还强硬。顾慈心里咯噔了下,脑袋嗡嗡晕眩,人几乎站不住。他真要走啊?一声“不要”在心底怒号,还未出口,头顶突然一黑。不知何时,戚北落已凛然立在她面前,高挑的身影霸道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本就阴沉的脸在逆光中又加重几分戾气。冷香幽幽渡来,清淡又浓烈,鼓动顾慈的心咚咚乱跳。她下意识要退,手腕倏地被他拽住,往他身前狠狠拉去。微热的鼻息拂在额间,痒梭梭的,招惹一片酥麻。顾慈大脑一片空白,仰起一双水雾涳濛的眼呆呆看他。长睫细细颤动,似蝶翼翩飞。清风涌过,轻轻撩动她垂在耳畔的几根发丝儿,婉转可怜,挠在他心头。戚北落咽了下喉结,怒容有那么一瞬松动,左胸口那片拳头大的地方,慢慢地软了下去。可转念一想她方才赶自己走时的冷漠决绝,他眸光顿沉,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一字一顿道。“你不让孤留下,孤就偏要留下。”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松开她的手,侧身跨过门槛,大步流星地绕过影壁往里去。旁边几个家丁本想上去阻拦,被他锋芒毕露的眼风一荡,都齐齐蔫了脑袋,瑟瑟缩回墙角。恰好此时,顾飞卿得了消息,欢喜地随云锦过来拜师,同这黑脸煞神撞个满怀,又被他这一身寒意吓白脸,悄悄往云锦背后缩。“你便是顾飞卿?”戚北落垂眸觑他,眼中毫无温度。顾飞卿拽紧云锦衣角,惕惕然点了下头。云锦尴尬笑笑,推他上前行礼,越推他越往后躲。戚北落收回目光,有他jiejie这个连太子都敢轰走的“珠玉”在先,他也懒得计较失不失礼,启唇淡淡道:“随孤过来。”便扬长而去。顾慈赶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顾飞卿面如死灰地被“提溜”走。那慷慨赴死的背影,完全不像是去习武,更像是被拖去菜市口问斩。“姑娘,太子殿下该不会吃了小世子吧?”云锦手里捏汗。顾慈心虚地缩了脖子,绞着手指不敢说话,这回还真是她害了弟弟……抬眸偷瞥日头下挺拔的背影,宽肩窄腰,袍身上遍布的锦绣暗纹撑开轩昂,叫人移不开眼。这样的衣服穿在文人身上,只会被衣服的气势压下去,非得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穿起来才好看。看着看着,顾慈不由滚热了面颊,跟中暑似的,捂着脸左右偷瞄。云锦和云绣还在为顾飞卿发愁,并没留意她的异样,她小小吐出口气,踅身往厨房去。金芒透过玉指张开的缝,恣意泼洒在她高扬的嘴角上,把她的心照得亮亮堂堂。趁他把卿儿吃掉前,赶紧先备一份吃食送去吧……*顾家后院有一小片演武场,是定国公从前在京时建的,刀枪棍棒齐备,虽多年未用,却一直有人打扫收拾,同从前一样整洁。戚北落扫了眼,问道:“你从前可学过武?”顾飞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戚北落睨来一眼,他哆嗦了下,垂视自己足尖低声道:“我五岁的时候随父亲练过几日剑,只是照猫画虎地瞎舞,没个体统,所以也不算真正学过……”说完,他又回味了遍自己的话,乌溜溜的眼珠期待又忐忑地盯着戚北落,恐他嫌自己什么也不会,不愿教他。戚北落蹙眉凝望长廊尽头,一言不发。顾飞卿顺着他目光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耐心等了许久,他忍不住唤两声:“殿下?”戚北落霎了下眼,局促地咳嗽了声,道:“既如此,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兵器?刀枪棍棒皆可。”顾飞卿双眼亮起光,崇拜道:“真的什么都可以?这些您都会?”顾家姐弟三人,眉眼生得都相仿,戚北落望着他眼里纯粹的光,仿佛又瞧见了那年星空下,那个为他加油鼓劲的小丫头,一时恍惚,眼梢余光自作主张地再次瞟向长廊尽头,又再次失望地转回来。“你想学什么,孤都可倾囊相授,不过……”戚北落负手在背,神色严肃,直直盯着顾飞卿的双眼,“丑话说在前头,今后课上,孤让你做什么,你都得照办。习武不可怕苦,半途而废断不可取。你若受不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孤不会同你计较。若等学了一阵再喊苦喊累,孤绝不轻饶。”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平静,话里隐涌着号令千军的磅礴气势。顾飞卿心里打了个突,却一点也不怕,反倒比刚才轻松许多。去岁随师父云游时,他就常听师父夸这位太子文治武功、德才兼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俊才。彼时他只有个朦胧概念,并不觉如何,如今亲见本尊,确有几分相信了。垂在两侧的小手蓦地攥紧,顾飞卿双目一眨不眨地回视他,朗声道:“我愿意!”撩开衣摆,行三跪九叩之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戚北落嘴边这才浮出浅浅一点笑,抬手让他起身,指着大日头底下一片地,让他先扎马步,又着人取了香炉,点上一炷香。顾飞卿知其用意,并不反对,照着教的姿势,一板一眼地在日头下摆出马步,额头很快沁出汗,衣衫也湿了,却仍旧岿然不动。戚北落心中赞许,面上依旧肃然,也不闲着,自娶了弓箭,对着靶子cao练起来。百步之距,九发九中,箭尖直挺挺贯穿靶心,引得顾飞卿越发崇拜。第十箭刚搭上弦,余光中忽然晃入一片颊红身影,戚北落心弦一动,手里的弦便松早了。羽箭提前飞出,虽还是正中靶心,箭尖却只是浅浅入靶。顾飞卿微讶,只当他力气耗尽,也没放在心上。顾慈却忡愣住。她其实早就到了,怕打扰他们,便端着一盘剥好皮的荔枝在树下站着。刚才那九箭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打心眼里佩服,想凑近看第十箭,才挪近一小步,结果……射箭需宁神定志,是她不好……顾慈十指扣紧果盘沿儿,心里一阵内疚,悄悄抬眸。戚北落果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