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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世征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且好好呆在枕身边,日后为你许个好驸马,朕也就安心了。”宁遥微微沉吟,看了宁世征一眼,道:“儿臣不嫁,就呆在父皇这儿。”宁世征正要说话,却是宁遥软软道:“父皇就舍得遥儿去吃婆家的苦么?遥儿可不要。”宁世征语塞,半晌只能:“谁敢欺负朕的心肝儿公主?朕可饶不了他。”宁遥笑吟吟打断道:“就知道父皇最心疼遥儿了。”宁遥借着替宁世征布膳的时间出了枫昀轩,折柳匆匆来报:“听人来报,韶宁公主从禁闭室那儿截了魏知,往燕王府去了。”宁遥微笑的目光温和扫过折柳,笑容满面道:“今晚定有好戏看了。宁昇狗急跳墙,难免会动了调换金匮这种蠢念头,加上父皇本就容不下常家了,他还往刀口上撞,也怨不得谁了。”折柳微微沉思,道:“燕王虽咎由自取,但陛下和楚王殿下这般设计,也实在没留父子兄弟情分呀。”“皇宫里何时有过真正的温情呢?”宁遥冷哼一声,“随我去看看替父皇备的汤膳吧。”入夜,皇宫似笼上一层黑蒙蒙的雾,渗不进一点光亮。宫道上人马滚滚,进出匆匆,个个都提拉着百倍精神踏进这宫门之中,人人皆知今夜天盛皇宫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伺候宁世征用膳后辛子砚便入宫求见了,宁遥识相地退避至后殿稍作打点,略整一整环佩衣衫。乍一见自己着难得涂抹的浓妆,竟也认不出了。“殿下在陛下跟前伺候了一日也劳累了。”折柳替她扑粉补妆,拿胭脂红润双颊。宁遥勉强笑道:“再累也是值得的。”折柳微一垂目,恭顺道:“待婕妤娘娘生下小皇子,殿下辛苦经营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了。”宁遥淡然一笑:“希望一切都能如我心意吧。”她轻轻地说:“出去罢。”折柳立刻打开房门,扶她起身。宁世征召了皇子和大臣进宫,皇子大臣们惴惴不安,众说纷纭的。宁遥从后殿径直走出,有些许个大臣纷纷围上来问候情况,打听宁世征的病情。“殿下,不知陛下病情如何了?”宁遥故作紧张道:“六王兄进献良方,父皇服用后稍有好转,只是...”她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众人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可怎么是好啊....”不一会儿,宁世征下旨命凤知微宣读诏书,宁世征在殿内听着,让宁弈拿了一支匣子,准备出去,亲手结束这出戏。宁遥见凤知微拎着金匮步上高阶,迅速地抬起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她站在人群中,率先拂袖恭听圣旨。凤知微瞥了眼一脸胸有成竹的宁昇,一字一句地念着金匮上的字,她越发往下读,宁昇的脸色便阴暗一分,渐渐的,他面上的震惊变成了惊慌失措。未等凤知微念出那金匮上的名字,他便急忙打断,冲着那宝座怒吼。“父皇呢!我要见父皇!”四面灯火大亮,照亮所有人铁青的脸,宁世征着九华龙袍,依旧带着不怒自威的王者霸气,宁弈搀扶着宁世征步上宝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昭示着自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宁世征让凤知微将金匮念完,宁昇霎时间脸色苍白变得难看极了。随之宁弈接着念出了那份存在宁世征寝殿遗诏,上面写的是教诲儿臣之话语,更有告诫之意。宁昇连忙喊冤,赵渊却从他身上搜出了那份真正的诏书。“父皇!王兄绝不会忤逆于您啊父皇!”韶宁跪倒在地,哭着替宁昇求情。“五王兄勾结常氏旧部,意图逼宫,篡改金匮,意图篡位,种种事实具在,怎会是冤情。”宁遥毫不留情啐道。“父皇真是好心计。”宁昇轻轻鼓掌,衣袂和笑容一同在这夜风之中悠悠飘摇,他霍然扭头,毒蛇般的眼眸盯住了宁弈和宁遥,“一定是你们二人,栽赃陷害本王!一定是!”韶宁只惨笑摇头,默然不语。“孽子!”宁世征怒喝,“设毒伤朕于前,诡计夺诏于后,妄图篡位,丧心病狂!”宁昇退后一步,望着这神情各异的三人,面色死灰。宁昇自知落败,连忙跪在宁世征脚下苦苦求情,韶宁和宁齐众人亦跪倒求情,宁世征只是将宁昇贬为庶人,并未赶尽杀绝。继太子逆案之后,再发五皇子大逆案。虽然临朝颁布的圣旨上,对于宁昇的罪行说得笼统,只说心怀怨望,图谋不轨,废为庶人,迁宫别住,但谁都知道,常氏家族的最后一位对皇位最有竞争力的皇子,也就此陨落了。*事情一结,宁遥便回了公主府,顾南衣拾捯妥当也回了去。他站在她寝殿外,熟悉的香薰暖香,香意似细雨洒落,四处晕开,无所不及,兜头兜脑的袭来让人几欲迷醉。宁遥坐在趴在一旁正无聊,嘴里念叨着顾南衣何时才能回来,折柳却一早瞥到站在门外的顾南衣。顾南衣牢牢看住宁遥,露出几分淡淡的喜色来,他缓缓迈入走进,站在她身前,宁遥因背对着他没有丝毫察觉。“顾南衣....你个呆头鹅!当初肯定是哄骗我来着!”“属下可不敢哄骗殿下。”顾南衣语气里露出几分认真和坚定来,宁遥一听见他的声音,立马回过身来粲然向他一笑,“南衣!”宁遥欣喜若狂,眼眸里尽是少女逢春的喜悦和娇俏,她欣喜过头一个起身便扑进顾南衣的怀里,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身为帝姬的教条和规矩了。顾南衣却被她这一扑惊住,双手愣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摆放,最后只就罢垂下任着宁遥抱着。“殿下....”折柳轻咳两声提醒着。“你回来就好!”宁遥神色动容。顾南衣含笑道:“自然是回来的。”宁遥抬头看着他,不经意间竟然流起眼泪,她眼泪汪汪看着他,抬手狠狠在他肩上锤了两下。“你个呆头鹅!你个呆头鹅!”顾南衣笑一笑,有难言的心疼,只任她锤打着,也不回手,就静静看着她,就看着。他直一直身子,淡淡笑道:“打够了么?”宁遥心中一算,却只能无言以对,半晌,委屈道:“你可害我伤心你担心了几日,你可是大罪人!”他苦笑,神情益发心疼,“是我不好。”宁遥静默片刻,推一推他的手臂,轻声道:“你可不许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