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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突然想起的竟也是建平帝登基后,大力整顿内务府贪墨之事,所以也算是心有灵犀吧。可同时她也想到建平帝登基后,因大力整顿贪官污吏,以至于没少被人骂做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历来这世上最杀人不见血的就是文人,而恰恰也是这一帮人当着官,所以口诛笔伐全由他们。建平帝年轻的时候,名声并不好,还是后来慢慢上了年纪,手段变得更圆滑隐忍,这一切才渐渐有了改善。因为这档子事,菜市自然逛不下去了。不过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就往回走。盘儿笑着跟太子说:“其实咱们南方的普通百姓日子挺好过的,地方富裕,连带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一年有两季稻,就能收成两次,就好比方才那老农,也就农闲时出来做做小生意贴补家用,一年的收成加这些零碎也是够嚼用的。”她这是有意开解他。“两季稻?”“第一季是三月种,小暑收,第二季是大暑种,十月收。不过据说好像得气候温暖的地方才可以,北方是种不了的,所以我听说南方的百姓日子比北方百姓好过许多。”太子陷入沉思中。这一切都是他以前从没接触过的,百姓以何为生?自然是种田,可怎么种,他并不知晓,他只知晓百姓种了田,是要缴苛捐杂税的,朝廷只管收税,而这些东西到了他的眼前,则是一个个数字。这些数字是由何变来,为何偶尔会多,偶尔会少?下面报上来某年某地旱涝,上面只用管——哦,该免赋税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有些地方丰收,有些地方歉收,为何歉收,什么原因造成,可有补救的方法?在今天以前,太子都有信心自己日后若是登基,一定能当个好皇帝。可现在他却犹豫了,他自诩学富五车,通古博今,实际上不足的地方太多太多。不过同时他也是庆幸的,因为他的发现的早,还有补救的机会。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个菜买的不错,以后可以多出来买菜。作者有话要说: 鸡蛋的事有实例的,清朝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应该是末期,好像是哪个王府还是宫里,鸡蛋一个二两银子。这里缩小了很多,因为面面也觉得二两一个的鸡蛋太贵了,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事实证明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人干不出来的。第47章就在太子陷入深思时,盘儿也在想一个问题,她到底要不要多说几句话。她知道太子会专门微服私巡来到扬州,必然有其目的。什么目的?扬州除了盐,大抵也没什么事值得堂堂一个太子关心了。盘儿不知前世建平帝是何时起了整顿盐务之心,但她知道这件事是他年过五十才找到恰当的时机着手,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其中牵扯之广她不过管中窥豹,但事情却牵扯到她的大儿子魏王宗钺。魏王就是通过盐政改革才认识日后的魏王妃,她的儿媳妇方凤笙,甚至陈皇后所出的太子倒台,也是因为此事。虽然这件事魏王牵扯的并不深,但她心里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若是此时由她插手,提前引得太子对两淮盐政上心,会不会改变以后的格局。那到时候她的儿子儿媳妇,乃至她两个可爱的小孙孙小孙女,还会不会出现?陈皇后所出的太子还能不能倒台,她的儿子还能不能坐上皇帝的位置?这一切牵扯的实在太广了,至少盘儿目前没办法做出决断。可恰恰也就是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街角走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他穿一身石青色的棉袍,却是歪歪斜斜套在身上,像被谁拉扯过似的,他一面一瘸一拐往外走,一面回头冲某个方向吐口水骂着什么。一个不经意地抬头,他看到这个方向,下意识愣了下,喊了句什么,但对方并没有听见,很快人影就隐没在人群中。盘儿回头看了看。太子问道:“怎么了?”盘儿摇了摇头,说:“走吧。”她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可她打扮成这样,谁能认得出来啊。当然也不是没人认得出来,不过认得出来的那几个人都在城北,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因为宅子离这里不远,两人是一路步行回去的。蒋奕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跟在后面,看着背着背篓被累得气喘吁吁的张来顺,以及走在前头的落魄书生打扮的太子,以及市井小媳妇打扮的苏奉仪,脸色之怪也算是平生仅有了。不过他今天受到的惊吓,也是平生仅有。回到宅子,盘儿就兴冲冲让人抬着她买的那框东西去厨房了。晴姑姑厨艺还不错,什么菜都能做几个,但最精通的还是南方菜系。她翻了翻背篓,心里已经中午定好要做什么菜了,反正就盘儿和太子两人吃,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四菜一汤就够了。剩下多余的,她和香蒲青黛还有张来顺吃,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关她的事了。盘儿说要做一个羊杂汤,羊杂这东西好吃但不好洗,晴姑姑和盘儿都没洗过,最后还是香蒲把羊杂端到井边去洗,青黛给她打下手烧热水什么,盘儿则跑去折腾她买回来的陶罐。扬州人冬天有喝羊杂汤的习惯,nongnong一碗羊杂汤,上面撒些香菜碎,好喝又去寒气,一般都是烧火的时候用陶罐来炖的,所以盘儿专门买了个陶罐。不光有陶罐,还顺带了几个粗陶的碗,大的小的都有,用来装菜装汤都不错。晴姑姑看了,笑话她找这种野趣。可人生漫漫这么长,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那有什么意思。就因为这罐羊杂汤,和几个陶罐陶碗,盘儿折腾了一上午,粗陶的物什用之前要先抹油浸一浸。这法子还是香蒲告诉她的,普通的农户肯定舍不得这么弄,但谁叫盘儿就是拿着来玩。午饭做好了,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一个东坡rou,一个rou片炒茭白,一个青菜烧豆腐,一个羊rou炖萝卜,还有一条清蒸鲈鱼。中间摆了一大碗浓白浓白,上面点缀了些香菜碎的羊杂汤。太子看着桌上的粗陶器物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这是之前盘儿在菜式上买下的。他以为她买来就是个捎头,没想到竟会拿上来用。“这汤是我做的,爷你多喝两碗,”盘儿指了指那羊杂汤,又见他盯着菜碗和饭碗不动,“这些碗用来装饭装菜都挺好的,你别看着不好看,其实可干净了,我洗了一个上午。”“没有嫌不好看,就是看着有点奇怪。”确实奇怪,宫里的用的器物一切都尽善尽美,官窑里最上等的那一批首先送到的就是宫里,太子还从没有用过这种连釉都没上的粗陶碗。摸着不是触手生温,也不是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