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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北通之前,暗地里做过多少场噩梦。宋敬冬回头做好儿子,笑眯眯给她垂肩捏背,“没人不疼阿汀,谁舍得不疼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女儿,还是我爸的女儿,还是我亲生meimei,凭什么你能疼我们不能啊?”林雪春表情缓了点。“就是你静下心来想想,陆家水深,陆珣走的那会儿多大?他懂什么?排骨连着骨头嚼,光着脚丫到处跑。板凳坐不下去背拉不直,话都说不了几个。你不是说过么,这小子还不如五岁小毛孩子有规矩,扔出去保准饿死。”王君偷摸摸点头。狗贼归狗贼,小年轻情投意合,被丈母娘强行拆散的例子在江湖里多得不得了,没几个好下场。看在阿汀的份上,她决定帮帮陆珣。宋敬冬接着说:“有个事儿我都没说,火车上阿汀救了个孩子,差点被人拽出去。是陆珣救了她,你看人家好歹救了阿汀两命,说说话不过分吧?你那副架势就过分了,看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儿?没一个敢在你面前说话的。”“行李也是陆珣找回来的。”王君见缝插针:“雪春姨你总信我吧?我不骗你,陆小子对阿汀挺好的,之前有个南培狗东西,送情书,在寝室楼下唱歌。大白天还闯到教室里轻薄她!要不是陆珣,那孙子差点就得逞了!”对不住了南狗东西。反正你狗都狗了,就多承担点罪名好了。王君毫无愧疚,说得天花乱坠。林雪春果真大大的动摇。“这事怎么没人跟我说?!”瞪着宋敬冬。天下父母儿女反着来,起初父母照料儿女,后头轮到儿女担着父母。宋敬冬作出捂脑袋的架势,哄得半小孩半老女人的母亲打不下手,别别扭扭问了句:“我一直就这脾气,他们都该知道的。有这么吓人么?”转机乍现。“嗯。”宋于秋点头的时机堪称恰到好处,另名为生死边缘。话音刚落林雪春就作势要打他,他一躲,挽起袖子给她看那圈青紫的痕迹。林雪春:……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宋敬冬噗嗤笑了,王君也捂着嘴巴偷偷笑。搞得林雪春笑不是气不是,只得拍一下宋敬冬的后脑勺:“笑个屁,去前头找他们去。”“找他们干什么啊?”您老还要把陆珣喊回来吓唬啊?揶揄的眼神再次欠揍,林雪春佯装恶狠狠:“让他陪着看房子去,好好交代这三年干啥去了。好歹吃过我们家大米,睡过我们家木板床,当初不吭一声就走了,现在不得给个说法?”“给给给——”宋敬冬拖长尾音,往前走去了。阿汀那边还在说话。她像一只小麻雀,嗖一下穿过斑驳光影,从背后拉住陆珣。轻轻喊了他一声:“……你生气了吗?”陆珣站着没动。“我mama她是……”“对不起,但她肯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难过好不好?”阿汀牵着他的衣角,探出脑袋望他,表情是连安慰带撒娇的,满眼写着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钢笔你拿着,现在我不想要。”她想去牵他的手,他躲了一下。他从来没舍得躲过她,今天怎么躲她?阿汀哀了眉眼,叶缝间阳光跳跃,将她的失落照得明净。陆珣说:“有人看着。”他没生气,更没难过,特别冷静。毕竟那是意料之中的态度而已。他对别的任何人都不抱期望,没有兴趣。宋家夫妻怎样都无所谓,要不是为了她,他连个面子功夫都懒得做。陆珣身体里所有的耐心细心分成两份,小部分给了生意,那是为了保障他们的以后。大部分自然给了阿汀。花费心思弄到总教官的名头,又花费心思还回去。他尽量不破坏她的名声,不让任何人对她指指点点。这会儿青梅竹马的说法还没传遍,拉拉扯扯容易被人看到。被宋家夫妻看到了,转头加倍难为他们,只会为他们的以后添加更多障碍。陆珣想得很清楚,然而小姑娘不理。“我不管。”她在他面前不当小大人,越来越孩子气。小手握住他的大手,轻轻掰开手指头,把钢笔放进去。再一本正经跟他约定:“别弄丢了,下次还给我。”其实下次还是拒绝。不在乎钢笔橡皮甚至是一根头发,她非要把东西留在他那里。做念想,做牵扯,让他们之间拥有无数个下一次,通往永恒。“要来找我。”“就算大家都不让你来,你也要来。要不然我就养狗了,把你抛在脑后。”煞有介事的发出威胁。不过阿汀压根没试过威胁别人,自个儿都觉得这份说辞干巴巴,活像关公面前耍大刀。她不太好意思地松开手,轻声总结:“反正就是要来找我。”眸光灿然,一瞬间衬得周围所有都黯淡了。“养什么狗?”陆珣眉眼锐利,反手握住她纤白的手腕,轻慢反问:“有我不够么?”这时太阳往西斜了一点。地上两道影子长长,脑袋挨着脑袋,静谧的依偎。相触的肌肤浸在光晕里,闪闪发光的样子,很好看。“不养。”阿汀慢慢变得严肃,定定道:“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你白收利息,我不想血本无亏。”小丫头领悟了新成语。陆珣唇角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什么时候?”“我想想。”秉承正大光明的原则,阿汀掰手指头算给他听:“先吃饭,然后去上次那个院子看看。喜欢的话就租下来,要打扫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晚上还要烧菜。明天说不定还要买家具……”憋着嘴巴想了一大圈,最后小心翼翼地问:“最迟明天下午,行吗?”“行啊。”陆珣散漫答应着,微微松开手。在那片柔腻皮肤自手心里滑走的刹那,又反射性抓紧,咬着字追问:“最迟明天下午?”“嗯。”怎么了吗?她一脸疑惑。“几点?”“五点?”“几分?”这就有点为难人了啊陆先生。阿汀小眼神瞅着他,找了个好数字:“21?”“没有秒。”赶在他前头说了:“不能精确到秒!”不时有同学经过左右,看着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拉扯。窃窃私语她们不在意,阿汀忽然很小声地说:“你别怕啊。”陆珣指尖微动,“怕什么?”阿汀不说了。她总怀疑他在怕,很可能是命里为数不多的畏惧。怕区区一个陆珣远比不过家属,但凡他们反对他们,学电视剧里拿断绝母女关系做要挟。她就会毅然听从爸妈的安排,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