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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上墨镜,往贵宾通道去。工作处理得很顺利,一些收尾就留了徐秘书善后。周启深搭乘航班,先行飞去了上海。到浦东国际机场是下午,这两天上海变天降温,把南方阴冷的特质发挥得淋漓极致。周启深只穿了件薄绒黑色大衣,里面一件羊绒高领,也有些招架不住这湿寒。黑色宾利早早候在接机口,风寒料峭,见着周启深,里面的男人亲自下了车。唐其琛也是一身黑衣,长至膝盖,肩膀挺括。他负手而站,气质与这三九天很是贴合,像高台明月,也如霁月清风,英俊的男人很多,但这位一定是最难忘记的那一个。上了车,暖气傍身,周启深舒缓之后,斜睨唐其琛一眼,“这次见,比上回好多了。”他指了指脸。唐其琛笑了笑,“你上次来的时候,正忙项目,那段时间确实累。”“注意身体,给你带了两盅虫草,我托北边的战友收集的,市面上买不到。让以宁给你煲点汤,养养气。”周启深与亚汇集团的交情颇深,和唐其琛相识近十年,当初还是唐总,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唐董了。唐氏在上海低调发展,家族财富与隐性实力不可估量。两个企业互惠共赢,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伙伴。晚宴定在一处郊区庄园里,隐蔽,清净,优雅。两人之间从不需酒桌文化,一顿简餐后,谈及正事。工作方面告一段落,唐其琛说:“你让我留意的,有消息了。庄邱在上月一号回国,的确待在上海,倒没有特别的动静。但他的随行,那个叫符明的男人,中旬时,在庄邱住处进出频繁。”周启深眼缝微眯,平声道:“我十七号受的伤。”唐其琛淡声说,“那就是了。”混迹商场多年,人与人之间到底还是有差别。比如唐其琛,家族殷实,根基深厚,自然顺风顺水。比如周启深,白手起家,风大浪大,火里淬炼才塑成的金身。成长之路坎坷崎岖的男人,故事总比一般人要多。庄邱,北京人,早年与周启深在一个部队当兵。往亲密了说,是战友,往生疏了说,是仇人。庄邱把周启深当仇人。庄家这几年虽然发展势头弱了,但还是有点能力的。但庄邱跟顾和平这种还不一样,顾和平是正儿八经的子弟,根正苗红。庄邱不是,家丑不外扬,是他父亲年轻时候遗落的情债。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流着庄家的血,但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偏偏这人世家子弟气息浓烈,在部队时就嚣张跋扈,牛皮吹上天。周启深什么人?就喜欢打人脸。从不阿谀奉承,以实际行动说话,各种训练、比武、技能比拼,永远都是第一。庄邱瞧他不顺眼。周启深也未必看得上。真正的梁子是从两号人物身上结下的。一个就是顾和平,顾家名号响当当,庄邱一心想和顾公子交朋友。顾和平虽是个风流性子,但其实心气正,眼界高,透彻的很。他不喜欢庄邱,看不上他身上的阴狠气质。庄邱没少巴结顾和平,但转个背,顾和平却和周启深结成了小圈子。这哪是打脸,根本是诛心。仇恨记下了,怨恨滋生了。第二号人物,叫闵允芝,家里从商,鼎鼎有名的大千金,闵家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闵家没男丁,谁娶了闵允芝,那就真的平步青云了。庄邱特有心眼,名利掂量得清清楚楚,对闵允芝发起了爱的猛攻。追了一个月没成事儿,闵允芝反倒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要奔着结婚去的。第二天,就看见周启深开着车,绅士体贴地替女孩儿拉开车门。业内一直有传言,说周启深这人市侩精明,创业之初,把闵家千金哄得深陷情网,非他不嫁。周启深搭着这层关系,没少掘资源,就连闵允芝的父亲,也对他很是满意,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庄邱恨得吃了他的心都有。之后还有许多桩冲突,都是往心口碾的那种。后来退伍,周启深下海经商闯荡,庄邱总算捞着了胜算,仗着自己的家世,没少差人给周启深使绊子,得逞了,就得意洋洋对外大放厥词,“他个乡巴佬,能成什么气候!”这话辗转到了周启深耳里,周启深多记仇一男的,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几年之后,京贸发展迅速,融资上市,真成了大气候。而庄邱这些年不长进,管不住嘴,不得父亲喜欢,被打发去了墨西哥一个海外基地任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被流放了。周启深那次在停车场被捅了两刀,一直没找到元凶。这么看来,庄邱回国找他寻仇,也是很有可能的。唐其琛说:“他这一年和矿山行业走得近,我估摸着是想赚快钱,积累资本再回北京发展。”周启深笑里藏刀,不寒而栗,“那他最好攒够棺材本,不然死了都没地儿安葬。”谈完事后,周启深回酒店休息,唐其琛邀他晚上去家里做客。唐其琛结婚之前的住处在汤臣一品,妻子生下龙凤胎后,就搬去了静安的别墅。闹中取静的天价地段,周启深倒是很中意。唐其琛说:“要不你把事业转到上海,跟我做邻居。”周启深笑道:“北京待惯了,懒得挪地儿。”“还单着?”“不算。”周启深温和道:“努力中。”唐其琛欣慰,“好事。”到家,温馨气氛扑面而至,倒是与唐其琛本人的清冷气质大相径庭。唐其琛的妻子漂亮温婉,对谁都是和气微笑的模样。家里收拾整洁,各种摆件和装饰都是女主人亲自挑选,品味不俗。周启深饶有兴趣地研究两只墨玉摆件,鸳鸯戏水很是温情。唐其琛说:“这是我和以宁去云南带回来的。”周启深把玩了一会儿,放回原处。不多时,司机接回了幼稚园放学的小哥儿和小朵儿。俩孩子才满三岁,穿着英伦风的小校服,走在一块儿跟粉团似的,小奶音萌得能融化人心,“爸爸!mama!”唐其琛转过身,英俊面容如春风化雨,那种疼爱的笑意,是男人身上最大的魅力。他张开手,孩子们齐齐钻了进来,唐其琛一手抱一个,面朝周启深,“叫叔叔。”小哥儿乖的很,“叔叔好。”meimei却顽皮,歪着脑袋,眸子像紫葡萄,甜甜叫:“哥哥好。”周启深乐了,眼角的纹路都深了些。唐其琛亲了一下meimei,对周启深说:“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机灵劲儿也不知像谁。”周启深笑意淡淡,“我要有个这样的女儿,我也宠。”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脏嘭的一下猛跳,像是风雨雷电后的余威,仍时不时地被鞭笞,被触动。周启深看着meimei,眼里一刹痛苦茫然。他克制不住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