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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故,声音沙哑,但却蕴着无尽的缱绻温柔。南云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伤口疼、高热,将她折磨得不轻,甚至会断断续续地说些胡话。萧元景曾凑近些去听,但并不能听清楚,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字词罢了。“阿云,”萧元景低声道,“你同我在姻缘树下走过,是要白头偕老的……”他这个人,薄情又长情。能入他眼的人不多,可一旦放在心上后,就会格外看重。无论旁人如何非议南云,他从始至终就没改过心思,是真打定了主意要同南云长长久久的。他从未想过,如果南云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这一夜来,他从见着南云第一面开始追溯起,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又见着南云昏迷不醒的模样,算是好好体会了一番,何谓“摧心肝”。“你心心念着的铺子应当已经收拾妥当,该开张了,你不去亲自看一眼吗?”“诸事我都已经安排好,将来必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你总不能让我这一番心血白费,对不对?”“还有,我们的孩子……”萧元景对这个孩子期盼已久,知晓这消息时欣喜若狂,满是期待地打算着将来,结果一夕之间戛然而止,让人猝不及防。萧元景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他以前是见着南云就觉着喜欢,并没想过太多,如今彻底意识到,她在自己生命之中已经有了如此重的分量。重到让他无法割舍,连想都不敢去想。生死之间,的确是最见真情的。许久后,萧元景俯下身来,在南云紧闭着的眉眼间落下一吻,轻声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可不能失约啊。”若从大局来说,萧元景此时应当回京去的。毕竟刺杀之事刚闹出来,正是搅乱风云的好时机,说不准能趁着这个机会下手抢夺不少利益。若是耽搁下去,京中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也是给幕后主使留了喘息的余地。要知道迟则生变,这种情形之下快刀斩乱麻才是正理。以萧元景的心智手段,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道理,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除去吩咐侍卫,将留下的两个活口给压回了王府关押,而后便再没其他动作,一门心思都耗在了南云身上。从京中又赶回来复命的侍卫康平劝道:“您遇刺的消息,终归是瞒不住的,届时皇上必定会过问此事,贤妃娘娘也会担心。您还是快些回京为好,若是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应对……”康平跟在萧元景身边多年,忠心为主,这话说得的确也没错。“她尚未醒来,如今的状况也不适合乘马车折腾。”萧元景负手而立,沉声道,“等她醒来,我自会回京。”其实萧元景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在这里陪着,也没多大用处。可若让他抛下昏迷不醒的南云,就此离开,他却实在是做不到。理智与感情之间,他屈从了后者。康平却是不能理解,在他眼里,自家王爷从来不缺决断,怎么如今这种紧要关头,反倒掂量不清了?犹豫再三后,康平又硬着头皮劝道:“您一心记挂着侧妃娘娘,这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若是这么耽搁下去,岂不是让那幕后主使有了销毁证据的功夫?届时找不出证据来,让那主使逍遥法外,娘娘这苦岂非是白受了?”康平情知旁的理由怕是劝不动,便搬出南云来,迂回曲折地来劝。可萧元景仍旧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了声:“这种关头暗算我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难道还怕他逃了不成?”到如今这种地步,萧元景压根就没想过,再去想方设法地找证据来,递到皇上面前,求皇上给自己主持公道。此事之后,他没再准备韬光养晦借刀杀人,而是打定了主意,亲自cao刀。至于有没有证据,又有什么干系呢?有深仇大恨至此地步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萧元景说这话时,并没再收敛杀意,看得康平不寒而栗,愣是半句话都没敢再说。“再者,我也想趁此机会看看,某些人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萧元景语气稍缓,说完之后,便拂袖又进了房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算已经过去一夜,也开了门窗,可他总觉着这房间之中还盈着些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这让他很容易就想起了昨日的情形,心中随之生出些戾气来,激得他想要做些什么发泄才好。这是南云在家中的闺房,萧元景先前来过,但却并没有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他来回踱着步子,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架子上摆着的书。这里面的书很是齐全,还有南云少时用来开蒙的书,其上隔三差五会有她自己标的注脚,偶尔还有几句风马牛不相及的碎语以及随手勾画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听先生讲课之时跑神所为。那个时候,她的字迹还很稚嫩,能明显看出与现在的差别。萧元景依着次序一本本地翻看过去,能看出她字迹间的些微变化,眼见着越来越娟秀成熟,仿佛能从中窥见她一点点长大似的。莫名地,他原本满是戾气的心绪也随之渐渐安定下来。一直以来,南云都像是他安神定志的一味药似的,说不清道不明,但只要见着她就会觉着心安。这一整个白日,萧元景都陪在南云身边,喂药、喂水都是亲自动手的,仔细又妥帖。及至晚间,南云复又发起热来,萧元景仍旧是陪着,并未去歇息。倒是姜母看不下去了,劝道:“你已经近两天没有合眼,这怎么能行?还是快去歇息会儿,这里有姚太医、有我来看着就好。”萧元景昨夜劝姜母之时倒是义正辞严得很,如今轮到自己,却是怎么都不肯应的:“我身体一向很好,不妨碍。”这两日来,姜母将萧元景的言行看在眼中,总算是彻底相信了萧元景对南云的真心。毕竟若非是真爱上了,堂堂一个王爷,又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她的阿云的确找到了个好归宿,若没有这么一出意外,该多好。她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地劝道:“就算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这样耗啊。”萧元景仍旧没应:“若是累了,我就在一旁歇会儿。”姜母苦劝不动,只得作罢,她身体赢弱撑不住,先歇息去了。萧元景从始至终陪着,并没半点不耐。许是一片诚心,终有回报,及至后半夜,南云身上的热竟渐渐褪去了。萧元景稍稍放下心来,在床榻旁合眼睡了过去,手却并没松开,仍旧覆在南云手上。他并没有睡太久,及至东方见白,便已经醒来。正昏沉着,萧元景忽而察觉到南云的手挣动了下,瞬间清醒过来。南云眼睫微颤,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