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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的话却让陆栖鸾为之一怔。“陆大人就没想过,也许换的是太子呢?”陆栖鸾觉得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多说一句话感觉少活十年,浑浑噩噩地跟在谢端后慢悠悠踱去了马球场时,远远地便听见殷函焦急的声音。“快停下!本公主叫你们停下!谁不停打他一百大板!!!”马球场上本来是两队分明,此时却乱作一团,贵族少年们抡着马球杆兴奋地朝一条闪电般的白色身影挥打过去,然而那身影蹿得极快,五六只马球杆打来,竟都挥空了。“好玩儿!这个比马球好玩!以前怎么没发现!”其中一个金衣少年看殷函在场边急得快哭了,顿时觉得报了仇,满面兴奋地尖声道,“谁都别听她的!有本宫在,今天就打那只狗!打进洞赏十两,打死赏五十两!”第80章陆狗官稳如狗“打、打打!往死里打!”马场上乱作一团,二世祖们挥着马球杆追打着到处乱窜的酱酱,好几次蹭着皮毛擦过去。殷函在场边看得焦急,一巴掌扇向旁边拦着她的内监吼道:“滚开!”被打的内监赔着笑脸,但拦她的动作却分毫未变:“公主,这马场里都是新到的火云骠,跑起来不看路,为了区区一条狗若是伤着玉体,怕是不值得。”“那你们倒是去救啊!去让侍卫去拦啊!”“这……三殿下的命令,奴不敢违逆,还请公主见谅。”殷函咬牙道:“是因为他快要当太子了,你不敢得罪他,就来罪我,是这个意思吗?”内监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公主言重了,奴只不过是个马场内监,殿下们发话自是要听的。”远处的侍卫也佯装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殷函的目光凶狠扫去时,都纷纷低下头。好……好,父皇还在,他们就敢这么对她。殷函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人,下唇咬出了血都不知道。这情景落在三皇子眼里,报复的快感瞬间翻了倍。他讨厌这个胞妹,父皇让他去听政,他看着那些奏章就烦,只有殷函,下朝后就在父皇面前讨巧卖乖,说那点奏章看不够,要帮着父皇分担。……装什么?明明玩的时间比和他一样多,就是为了讨好父皇才做这些的。没了皇兄给她撑腰,她早就没什么好得意的了……何况自己马上要做太子了,等他再当了皇帝,就把她丢得远远的,嫁去南夷、嫁去匈奴,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这么想着,三皇子眼中骄色更浓,喝道:“这么多人打不死一条狗?要你们何用?!”“三殿下,您那彩头太少,我们都提不起劲来啊。”“好,谁能在我数五个数内打死这条狗,本宫就封他做打狗大将军!胡浩,你不是整天抱怨你爹被右相那边的人打压得不好过吗,本宫把你封得比他还高如何?”那名叫胡浩的少年是马球队里最为魁梧的,闻言大喜,抢过身边人的马球杆,左右开弓,开足马力朝犬影追过去。眼看着就要一杆打中犬头时,忽然远远传来一声尖厉的指哨,酱酱一停,拧身往马蹄下一拐,随后发力跃起,竟然跳上马背踩着胡浩的头朝马场外跃了出去。“哪个坏我好事?!”胡浩丢了人,瞬间暴怒,抬头看去时,便看见马场边,那白犬气喘吁吁地盘坐在一个女官脚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直到那女官用指尖抚了它的头顶,才温顺地爬伏下来休息。胡浩本来想骂,待将马停稳,对上那女官的目光时,却本能地止住了。那是一种……仿佛被盯上了,生死便从此cao诸她手的错觉。然而那女官的目光也只是略有停留,随后便扫向他身后仿佛鼻子都要气歪了的三殿下身上。“三殿下,久见了。”三皇子对陆栖鸾一直是恶感满满,尤其是她站在马场边上,毫无诚意地微微倾身,便敢居高临下地对他说话,心中立时便火起。“又是你!这狗是你的?”“正是臣的。”三皇子冷哼一声,知道她是和殷函沆瀣一气,道:“那好,现在本宫要吃狗rou,你把它杀了,让御厨烹调好给本宫送过来。”……哦,欺负小公主,还想吃我家犬子,很好。讲不通道理的人陆栖鸾反而是不会生气的,抄着手道:“臣怕是难以从命。”“你敢违逆本宫的意思?!不过区区一个典军,你算哪根葱?”“昨日臣是不敢,但今日臣敢。”三皇子瞪眼道:“你什么意思?”“蒙圣上赏识,明日便会加封臣为太子少师,规正皇子言行,也恰好为臣分内之权。”马场里一静,围观的那些贵族少年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三皇子一愣之下,道:“荒诞!你一介女子,怎么可能做太子少师?这人竟敢假传圣旨,来人,把她拿——”话未说出口,便见后面一角金幢摇动,声音便哑了。……是皇帝,不知听了多久了。马球场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马上的贵族少年知道闯祸了,纷纷下马,跪在地上不敢作声。陆栖鸾回头时,见谢端已经先走了,垂首问道:“陛下,谢相他?”“谢卿说不用看了,朕看也是。”皇帝未见着恼,只是面色索然,负手转身道,“废话就不多说了,三儿今日先交到你手上,莫让朕听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传出去,有伤皇家体面。”“臣遵旨。”目送走了皇帝一行,陆栖鸾再去看马球场内时,便见场内那些贵族少年们纷纷面露劫后余生之色。……还真不是劫后余生,是最坏的结果了。三皇子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却没听见皇帝教训他,正感觉奇怪,小声问旁边的内监道:“……父皇这次怎么没骂本宫?”内监油滑道:“您现在是大楚唯一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了,与那时自然不同,陛下不敢对您过于苛责。”三皇子茫然了片刻,放下心来的同时,莫名有些自满。“今日本宫没兴致了,这球改日再打,都散了吧。”“三殿下留步,臣还未说过三殿下可以走。”三皇子身形一僵,脸色有点扭曲地看向陆栖鸾:“本宫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要以为你真能管到本宫头上来。”陆栖鸾的目光扫了扫整个马球场,对他的话不以为意,道:“三殿下喜欢打马球,水平如何?”“你莫不是想与本宫同场较量吧?本宫告诉你,你还没这个资格!”“三殿下说的有理,好歹还有知难而退这个优点,看来之前的太师没白教。”熊孩子最是经不得激,道:“来就来,你就不怕本宫一怒之下,把你满门抄斩?”一个小孩子,地位再高,这般鬼吼鬼叫的,威胁也着实不大。陆栖鸾走下马场,一伸手,旁边呆立着的胡浩不由自主地把马球杆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