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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家学渊源,陆大人之子更是准状元郎,你也定当是才女了。”陆栖鸾:“哪里哪里……”赵府主:“看来你对升品试是胸有成竹,来,以春为题作首诗给本官听听。”陆栖鸾:“……”我们重新回忆一下:陆栖鸾其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艺不精、诗词不通。然而陆栖鸾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在多么尴尬的场景下都绝不怯场,咳嗽了一下,说了声献丑,便转过身走了起来。赵府主问旁边的周弦:“……她这是?”周弦:“曾闻曹子建七步成诗,陆典香门第,想是要效仿前人。”赵府主遂连连感慨果然一家人才,待陆栖鸾走到第七步,果然便开口了——“春日大街上,织女相亲忙。半夜思春起,窗外一声……一声……”狗崽:“汪。”“……”多年以后,有史官记载:……初,陆侯授枭卫典书,府主尝试文采,七步成黄诗一首,震慑上官,后声名渐赫,此诗遂盛传年间。后世文人闻其诗,如重锤击顶,遂赠其号:诗锤。第十六章登龙道“娘,为什么一大清早要炖甲鱼?”“甲鱼,甲也,好兆头。”“娘,为什么还没到祭日就要给爷爷烧纸?”“祭地,及第也,让你爷爷保佑你们孔子护身。”“那为什么不直接祭孔夫子?”“你倒是提醒为娘了,来,这是孔庙泮水池里涮过的祈福笔,带上好好考。”春闱前一天,陆母把能迷信的都迷信了个遍,又为了家里三个考生将文房四宝准备了六套,好似要出门远游一般全部搬上了马车。陈望与陆池冰按规矩是要从国学寺直接去贡院的,故而惨遭迷信活动sao扰的也就只剩下陆栖鸾一个。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抹着眼泪想送她去贡院的陆母,陆栖鸾带上一整车陆母的爱到了贡院前时,发现陈望和陆池冰这俩人比她这个经历了迷信活动的还疲劳。“你们俩……没事儿吧?怎么看着这么累?”二人眼底俱是一片青痕,陈望看了看她带着的一马车东西,道:“毕竟是人生大事,昨夜又有几个能安睡的,我们熬惯了,自是无妨,倒是你,带着这些东西是——?”陆栖鸾隆重介绍:“孔庙祈福笔、孔庙祈福墨、孔庙祈福纸、孔庙祈福砚,我娘说砚头上雕着孔夫子的头,我看着像弥勒佛。”陈望哑然失笑:“夫人美意自然是好的,只是贡院有规矩,笔墨纸砚一概不准私带,须得用贡院提供的文房四宝,夫人这番周折怕是只能心领了。”“哎~”陆栖鸾心想迷信真是要不得,见陆池冰东张西望的,便问道:“找谁呢你?”“我刚刚才瞧见尔蔚兄的,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此时贡院门前已站满了各地来的考生,有的抓紧时间多看一会儿书,有的和熟人扎在一堆猜测考题。“啊,尔蔚兄在那。”陆栖鸾一回头,只瞧见一个蓝衣的书生,看他那有点眼熟的后脑勺,多半是秦尔蔚无误,只不过转眼间他便走到远处一架马车前,与掀帘探出头的一个少女说起了话。……宋明桐。陆栖鸾伸手抓住正要走过去的陆池冰,道:“贡院要开门了,这小子向来怕我怕得紧,你还是别去叫他了,省得影响他考试。”陆池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又看了一眼,迟疑道:“那是……左相家的嫡女吗?”刚一说出口陆池冰就有点后悔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望眼底显而易见地划过一丝倦色。陆栖鸾倒也不像是多在意的模样,猜测道:“她是来考女官的?”“不会,左相家风甚严,一向反对女官制,又怎么会让嫡孙女来考。我记得尔蔚兄之前才说过他有个表妹会来送考,想来便是这宋小姐了。”“唔。”陆栖鸾心想她跟宋明桐也算是一段孽缘,之前谣传她抢宋明桐的太子妃,现在又谣传宋明桐夺她的未婚夫,有趣归有趣,但估摸着这宋小姐是越来越恨她了。女人对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尤其敏感,宋明桐亦然,一边和表兄说这话一边觉得耳边烧得慌,一脸古怪地往左边一看,只见人群那头,陆栖鸾捏着下巴眯眼看她。——妈呀!宋明桐一下子缩进了马车里。她表兄秦尔蔚愣了一下,敲了敲马车壁道:“明桐,怎么了?”“我……我又见到上次脱我鞋的那个女人了。”秦尔蔚一直在国学寺,只知宋明桐被某家小姐欺负了个彻底,以至于身边最亲近的侍女也因照顾不周被她母亲一气之下发卖了,也不知那欺人者姓甚名谁,便道:“若她对不住你,也正好趁此机会让她向你致歉,以后都是要在京城过的,还是早早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她在哪儿?表兄带你去吧。”“不去不去,我一见她心里便擂得厉害……”“哈?”旁边新换上来的侍女唉声叹气道:“前段时日小姐夜里还会梦见那恶女惊醒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段时间才好了些。”秦尔蔚一边心疼表妹可怜,一边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没琢磨清楚个所以然,贡院的门就开了。“开——考——时——辰——到!”三座铜狮门徐徐打开,左侧站了一排兵士与检考的小吏,右侧出来数名女官并着一座简易的麻布棚,想来是为女官检考时避嫌之用。而正中间的门里,有一条雕刻着龙纹的青石路,这是除皇宫外唯一一条允许雕龙的路,意在鼓励举子得登龙道,民间便称之为登龙道。“应试举子入登龙道,女官入右侧矮门,开始检考!”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四周举子尽皆熙熙去排队待检。“那,我们便进去了,贡院寒冷,你要保重着些身子。”“嗯,也祝你们得偿所愿。”陆栖鸾目送他们走向那中间的登龙道,直到那些龙纹映入眼帘,忽然喃喃道——“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得见女官也走上登龙道的一日。”这么一想,陆栖鸾发现自己倒也没有如往常般自嘲异想天开,心思莫名地揉着后颈进了矮门。按部就班地让人搜完身,文牒核对无误后,便与四十来个同样考女官的女子入了西侧的一个小考场。进去了之后果然如陈望说的一般冷,每个考生都有一个小间,桌椅皆是石砌的,上面刷着一层厚厚的棕漆,随便用指甲盖一按就是一个小坑。监考的官吏板着脸告诉她们,若是在考后发现那漆面上有文字或画符,不仅考卷作废,还会直接抓她们去坐三年牢。女官升品试尚且如此,隔壁的会试还不知严苛成什么样。又过了约小半个时辰,一声钟响传遍贡院,又是一声拖长了的“考官巡视”,不多时陆栖鸾便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白眉考官走进考场,看他的官服,似是个从三品大员,想来便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了。按理说贡院里连主考官也应当保持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