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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妆点得喜气洋洋。一大早,唢呐声响,一挂挂的爆竹在门口放开来。朝中,不管是受邀请的,还是没有被邀请的,都来了,轿子马车停到了好几里地远的街上,快抵到朱雀大街了。宁安伯府的老夫人带了媳妇xiǎojiě,在二门口下了车,姚姝领了镇哥儿来迎接,笑着道,“母亲实在是走不开!”伯夫人笑着道,“怎么能有时间?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张眼望去,满院子的贵妇xiǎojiě,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姚姝正在给伯夫人介绍,新房安置在哪里,昨日宫里的嬷嬷来铺了床,嫁妆是早就摆好了的,只等着今日新娘子进门什么的。才走了十多步,后头,有人在喊,姚姝扭头看去,只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几年前就曾经出现过,孟姚氏带了孟月婵在后面,孟月婵如今也有十五岁了,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之后,比以前不太一样了。她走动几步,伯夫人拧着眉头,姚姝却是不太懂,只觉得她身段柔软得跟水草一样,行走间如那飞天一般,若是男人见了,只怕移不开眼。孟姚氏笑着过来,向伯夫人行了礼,对姚姝道,“怎么,不认得姨母了?”姚姝点点头,“认得。”怎么不认得?就算是化成灰,她都是认得这两个人的。姚姝面上讪讪的,她极不欢迎,但今日是哥哥的好日子,她还是把人往里面请,“母亲在忙,姨母一起进来吧!”语态中,并不热络,孟月婵嗤笑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姚姝一眼,一双眼睛只四下里看,她一直都记得那人呢,她的怀里,还揣着那枚玉佩。豫章从宫里走,皇太子妃是嫂子,领了人在宫里送。皇太子便领了几个弟弟,来靖北侯府恭贺。赵泰这几年一直把时间用在学问上,侯府的藏书也不少,便和弘文馆的几个师傅在侯府的书楼里煮茶聊天。赵峥一个人在后院里溜达,他如今来侯府身份不同,胖管家领了人伺候他也是一口一个姑爷,后来大约前头照看不过来,侯爷也很不客气,居然让人喊了赵峥去前头招呼客人。靖国公领了自己的儿子来侯府,看到赵峥以主家自居,一面在想,满新唐也只有傅尧俞有这个底气使唤一个亲王跟使唤儿子一样,一面又想,到底还是赵峥娶到了新唐唯一的一位乡君,也不知道以后,朝中会是怎样的局面。他向傅尧俞介绍自己的儿子,“犬子当初吵着闹着要本国公帮她求娶乡君,本国公还没来得及开口,也幸好没开口,想必侯爷也是瞧不上的。”明明是帮皇太子求,如今为了皇太子,让自己儿子背这口锅。靖国公府对皇太子,实在是护得好。傅尧俞满意地看赵峥,目光又在程崇身上转了一圈,摇摇头,“本侯的话不算数,小女的婚事还是要皇太妃说了算!”这婚事,的确是皇太妃的意思。靖国公点点头,心里不免遗憾,自己mèimèi不在了之后,宫里如今都没有皇后,这是好事,也是不好的事,皇帝仁孝,对自己亲爹太上皇不待见,偏偏对养母皇太妃非常孝顺。这是没办法的事。程崇在院子里找皇太子,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他便在双溪馆后面的一丛竹林中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抬起头,程崇环视一圈,不得不说,侯府的布局的确与众不同,处处点缀,看似不经意,却又处处露出不一样的情调来。侯府的所有奢华,都体现在暗处,并不张扬,但又不让人看轻。这或许就是与靖国公府不一样的地方。靖国公府总是生怕人不知道其门第的高贵,皇后的娘家,总是彰显其显贵。程崇正这么想着,便看到一个丫鬟端了盘子过来时,在闲池阁前面,脚步略微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在程崇跟前放下了茶盏,说一声“世子爷请慢用”后,就匆匆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程崇觉得奇怪,他待那丫鬟走了之后,起身走到闲池阁前面,里面传来细语声,还有一些不寻常的声音,细听之下,他辨别出其中的一个声音正是皇太子的,“你们姐妹俩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姝妹要是有你这么知情识趣,本宫如今还愁什么?”“殿下您真是狠心,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今日要不是我寻了由头来,您是不是就把我忘了?”“说什么瞎话?当年本宫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如今你看……”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女子“啊”了一声,接着又是嗤嗤的笑,紧接着又是皇太子压抑的一声低吼,笑骂道,“这是跟谁学的?”皇太子应是动了手,那女子就开始慌乱地喊,“别,殿下,这里不好,人家第一次呢,殿下就这么糟蹋人家?”“别慌,我让万圭送你回去,你在东宫等我,今日晚上,就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只听到“啵”的一声响,那女子咯咯地笑,那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发出来的,程崇这样的人,听到之后,都有种气血倒逆的感觉。他移开脚步朝远处走去,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他mèimèi在太子的东宫,如今是个良娣,但皇太子唯一的儿子,是他mèimèi生的,只要有了儿子,程崇也懒得管皇太子今日的床上是谁?姚姝绝没有想到,她今生今世还会看到前世那个曾让她咬牙切齿恨了半辈子的人。孟姚氏指着孟恬对姚姝说,“遥遥,这是你表哥,恬哥儿,这是你姚姝mèimèi,皇上亲封的乡君呢!”表哥?姚姝心里冷笑,她脸色苍白,往后退去三步远,看孟恬如同瘟神一般,“我只有一个表哥,是吴王殿下。”孟姚氏听了,面儿上也没有什么表示,她依旧让孟恬向姚姝行礼。孟恬拱手,头却抬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朝姚姝看去,她眉眼弯弯,如同月牙儿,肌肤赛雪,羊脂玉一般滑腻,让人看着就想伸手去摸,他笑着对姚姝道,“表妹长得真是可人儿!”姚姝都快吐了,她气得要死,怒道,“你胡说什么?玉盏,画角,苏姑姑,给我把他打出去!”这里略有些偏,离闲池阁隔了一个花圃,她是被孟姚氏身边的人喊过来的,哪里想到在这里等她的人,会是孟恬,她看到这个人,就无法平静。“表妹,我哪里得罪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