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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一座御苑内,内堆有一座高几十丈的假山,山上建有楼阁,山下铺设道路,苑内多是从南边送来的鲜花,又植有树木等物,与金明池南北相对。如今天色已晚,琼林苑内却是张灯结彩,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徐修仍穿那一身红色状元服,头戴乌纱帽,被围在中间。他已经喝下了不少酒,到的后头是宋玉帮他拦了,又拱手与众人说道,“过会还要去金明池拜谢圣恩,诸位若是把状元爷灌醉了,咋们还去不去?”几人一哄而笑,总归是不再行这车轮战了,各自散开讲了话头去了。徐修把酒杯搁在桌上,指腹揉着眉心,这酒原不是多烈,可这一人一杯来他着实也是受不住,徐修抬了脸与宋玉说道,“多亏宋兄了”。宋玉让人取来一碗热茶递给他,又道一句,“徐兄还是去散一会吧,待会见着圣上,你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徐修接过热茶喝了一口,点了点头,与宋玉和周边几位进士拱手便出去散食了。从琼林苑转出,遥遥相对的便是金明池,池上有一座拱桥唤作仙桥,桥面宽阔,如拱形一般,从这桥过去便是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琼楼玉宇,奇花异石,战船龙舟……样样齐全,熠熠生辉。徐修负手站着,晚风吹着他的衣角。从他这处看去,金明池里灯火点点,水中映着倒影,隐有歌声传来,而这金明池的盛观在这夜里也如海市蜃楼一般。“徐相公……”徐修转头,就着灯火看去,是那日在贡院外见着的青衣侍从,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他这厢低了头抚平衣角,说一句,“是你……”才抬了头,眉目平和,侧对着他问道,“有何事?”那侍从便拱手一礼,说了句,“徐相公好记性”,跟着便又一句,“我家主子有请。”徐修心下约莫是摸清了几分明白,便点了点头。青衣侍从领他往东边去,由一条小道转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很僻静,灯火下照着,可见之处是修缮的不错。徐修向前看去,昏暗的灯火下见着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站在院子里,头发用白玉冠束了起来。侍从恭恭敬敬的说了句“主子,人来了”,便又躬身告退了。一时院子内也没声,到的后头还是那黑衣男子开了口,“徐齐光”。那男子转过身来,徐修先前是有几分猜测,如今见着果然是赵恒,忙快走几步跪下了,便又听得赵恒继续说道,“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你这字取得大胆。”徐修便恭声说,声也很稳,“此字,是先父所赐。”赵恒走了几步在石桌那处坐下,低了头看了他一回,才又说道,“起来吧。”徐修自又谢过,才站在一边,听得赵恒说道,“徐大人可有妻室?”徐修一愣,不知这位太子爷是要做什么,却是恭敬回了,“尚未娶妻。”赵恒嗯一声,继续问道,“可曾定亲?”徐修又回,“尚未定亲。”赵恒点了点头,却不再问什么,只说了句,“本宫希望,徐大人能够一帆风顺。”便不说其他让人先回了。等徐修回去,赵妧才从那阴影处转了出来,眼却往那路口瞧去。赵恒瞧着她这般作态,着实有些犯酸。他站起身走的赵妧身边,就着身高摸了摸她的头,“听见了?”至于那位秦氏,先不说旁的,单就一个商户之女……这位新科状元,可是一个聪明人。这样也好……赵恒看着赵妧,他这样的身份,总不会委屈了他这个傻meimei。他这样想着便又说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用想,哥哥会帮你的。”赵妧嗯一声,脸也羞红了一半。此间事,徐修自是不知,他到琼林苑的时候啊敬帝是刚赐了宴。他刚进了院子便见那处有一排宫娥,手里捧托盘,每个托盘里是放着一道菜,又有一个宦官捧一道旨念着菜名。宋玉见着徐修坐下才轻声问了一句,“徐兄再不来,我却是要派人去找了。”徐修一笑,说无事,却没提先前事。听那厢宦官说着,“第一道菜,唤作烧尾,鲤鱼跃龙门,经天火烧掉鱼尾,才能化为真龙。意为神龙烧尾,直上青云,贺诸位进士之喜。”宫娥上菜,众人听寓意极好,又见是一道红烧鱼,鱼尾却是被剪了的。余后便是几道用珍禽异兽做的菜,有用羊、鹿舌合拌的“升平炙”,用活鹌鹑炙成的“奢头春”……再有二十几种点心,有唤“单笼金乳丝”,“御黄王母饭”等。等宦官报完了菜单,才又一句,恭声说道,“请诸位进士用饭”,留宫娥在旁服侍,才又告退了,几人便用起饭来。也有人说起话来,“早听说皇家奢华,却不知连这菜也如此……富贵了。”几人一哄而笑,梁璟便也开了口,“你们却是不知了,不仅这菜有规格,便连那宴席也是大有名堂的。如今日这宴是唤琼林宴,也有唤鹿鸣宴、曲水流觞的曲江宴、贺升迁之喜的烧尾宴,各个都有名堂。”这厢便有人恭维起梁璟来,虽说徐修是状元,可到底是没个根基的。这探花与榜眼却不同了,一个是来自苏州宋家,一个是汴京梁家,哪个不比徐修强个百倍。便又听得梁璟说道,“你们也不必抬举我,我也不过是因着有位姑姑在宫里当娘娘才去了几次。”一听这事,那恭维声却愈发多了。宫里的娘娘——那高官厚禄岂不是唾手可得?这位粱探花前途,无量啊。便又有人打听起宫里的事来,梁璟对此却避之不谈,只带过几句话,说到晋阳公主那处却是低了声,“这宫里最受宠的就是这位晋阳公主,宫里这么多年就她这一位公主,又是那王皇后生的,兄长还是太子。若是有人能被这位公主看中,往后岂止是高官厚禄。”几人唏嘘一叹,却也不敢肖想,只说了几句艳羡的话。这厢便又说了其他话去,徐修端坐着,手里握着一杯酒,若有所思的样子。宋玉转头的时候,便看到他这幅模样,喊了声“徐兄”也不见他应声。便又喊了声,才见得他侧头看来,问了句“何事?”“是我该问徐兄才是,你今日着实有几分不对劲。”徐修低了头,难得是有几分难言。他如今是愈发有几分确定了,那位唤作晋阳的小公子,怕就是这一位晋阳公主。如此说来,却有几分说得通了。可他着实还有几分不明白,那个木盒以及先前太子问的几个问题……这些未知感让他有几分不安。那位晋阳公主……究竟是要做什么?等他们这厢用的差不多了,那厢就来了旨意,宣今次的新科进士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