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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两个都是男孩,一个十二三岁,还有一个同沈娇差不多大,看着都瘦瘦小小的。沈家兴听着耳熟,取出怀里纸条,笑出了声:“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这回又成了邻居,我家也要搬到棉花街63号,不过我和娇娇得住亭子间,没你们条件好。”徐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念了几句佛。沈家兴把徐家小丫头也抱到了车上,沈娇怕爷爷太累,便下了车跟着徐家三兄弟一道走路,虽然她从小便同徐家做邻居,可也只和徐家老大徐光辉熟络些,老二徐广辉和老三徐文辉都是才刚从苏北乡下来海市的,是以,沈娇同他们并不熟。徐广辉和徐文辉已是知事的少年了,看到白嫩嫩干干净净的漂亮女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冲沈娇傻笑了几声,便闷头走着。沈娇从口袋里掏了颗什锦糖,剥了糖纸塞到徐家小丫头的嘴里,小丫头的名字就叫徐小丫,徐贵福夫妻对这个幼女还是很疼爱的,亲自带在身边养着,只是徐家的生活太清寒了,小丫头五岁长得就跟三四岁一样。小丫吃了糖眼睛顿时就亮了,忙从嘴里掏出亮晶晶的糖往徐老太嘴里塞,嘟嚷道:“阿娘吃,好吃。”小女孩虽然五岁了,可因为营养不良,口齿也不是太清楚,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徐老太笑着摸了摸孙女稀落的黄毛头发,象征性地舔了舔,又塞回了小丫的嘴里,小丫还想掏出来给三个哥哥吃,沈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姑娘的懂事虽然令她感动,可却受不了她那双小手上粘乎乎的糖汁,只得再掏出两颗糖,分给了徐家老二和老三,让徐小丫别再从嘴里掏糖出来了。棉花街离别墅弄堂并不是太远,也就隔了两条街,可却是天差地别。棉花街的房子都是新式石库门,弄堂十分狭窄,有不少小孩在玩耍,每层楼的窗户下都晾晒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就像彩旗一样在风中飘扬。有一些年纪大的老太太聚集在一起糊纸盒,看见了沈家兴他们一行,愣了一会儿便又低头继续糊纸盒,神情漠然。63号是幢二层楼的新式石库门楼房,看样子已经住了好几户人家,那窗户下飘扬的衣服就是很好的证明。沈家兴先替徐家人把他们的东西搬了进去,是二楼的两间房,两间房其实只能算一间,那堵墙应该是后来隔出来的,加在一起也就二十来平米,现在一老四小住倒还凑合,可等以后徐家夫妻回来后就有些挤了。他们的亭子间离徐家不远,拐弯下楼梯口就是,就是阳台与灶台间之间的空档搭出来的小房子,顶多也就十来个平方,放了床后就啥也不能放了,否则连个立脚的地方都没有。沈家兴叹了口气,拿了面盆去楼下接水打扫卫生,沈娇则留在上面整理东西,虽然她也被这小房子吓了一跳,可心情还是很好。不论如何,她和爷爷都还活得好好的,这便已经很好了!徐光辉来朝沈家兴借板车,说是要回去再拉些家具来,沈家兴自然没意见,并劝他尽量拉有用的就好。“这么小的地方,拉来了也没地方放啊!”徐光辉面上也有些黯然,家庭的变故让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快速地成长了,眼神里带着男子汉的坚毅。沈家兴和沈娇在这亭子间只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一大早沈家兴就带着沈娇赶去了火车站,那间亭子间他借给了徐家,徐家人多,多个房间也能宽裕一些。火车站台那里站了几名戴着红袖章的人,石大牛赫然也在列,看到沈家兴连理都没理他,就当不认识他一样。站台上已经站了十来个人,有和沈家兴一样年纪的老人,也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还有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气质,都是以前有头有脸的人呢!“小孩不可以跟着!”有人喝斥。老羊爱吃鱼说注:石库门,最具上海特色的居民住宅,这种建筑大量收吸收了江南地区汉族民居的式样,以石头做门框,以乌漆实心厚木做门扇,这种建筑因此得名“石库门”,有分老式石库门和新式石库门两种。第25章025去Q省沈家兴没想到这还不能带上孩子,是真急了,忙哀求道:“同志,我孙女还小,要是不跟着我,她一人在海市可活不了啦!”这个男人却毫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同意,沈家兴又急又气,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揍一顿才解气,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一定得冷静,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眼角瞥到面露浅笑的石大牛,沈家兴眼睛一亮,扭头就冲石大牛叫道:“妹……”石大牛脸色微变,虽然单位里的人大都知道他有个有钱妹夫,可却很少有人知道是沈家兴,这要是让沈家兴当面喊出来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叫什么叫?”卡在沈家兴叫出‘夫’前打断了他的话,石大牛恶狠狠地走了过来,对着沈家兴就是一脚。沈娇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出声,将恨意藏在心底,这个恶人她认识,正是沈家宜的相公,也是石铁军那个死胖子的父亲,是个大大的恶人。沈家兴忍着疼,心里把石大牛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小声威胁道:“你要是不把娇娇给我弄到一起,我就向你同事揭发你家里有好几箱黄鱼,都是我送你的,还有……”石大牛被沈家兴的胡说八道吓了一跳,恨不得将这个老不死现在就弄死了,他冷冷地看着沈家兴,眼里的杀意昭然若揭,沈家兴岂会怕他,无惧地面对着他,嘴里却道:“同志,你看孩子这么小,就行个方便吧?”石大牛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其他几人走去,也不知同他们说了什么,倒是没人再反对他带着沈娇了,算是默认了这事。沈家兴长长地吁了口气,紧紧地抓住了孙女的小手,却发现小手凉浸浸的,原来沈娇的手心里全是汗,额头鼻尖上也都是细密的汗珠,明明现在已是有了寒意的秋晨。他心疼地揽住了沈娇,小声安慰道:“娇娇别怕,有爷爷在呢,不怕!”沈娇将身子靠近了沈家兴少许,依偎着他。火车很快就来了,是辆绿皮火车,长长的鸣笛声吓了沈娇一大跳,心里对这个会冒烟会自己走动的庞然大物好奇不已。“爷爷,这是什么怪物?它吃什么的?”沈娇问道。小孩的童言稚语驱散了不少沉闷的气氛,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这不是怪物,名叫火车,它吃的是煤。”这个男人说话慢条斯理的,声音很好听,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肤白皙,长得很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