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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扒着门,看见明沅进来欢叫一声,明沅先把他抱起来颠一颠,解了袄子换上家常衣裳,带了他去看明湘。“四jiejie疼不疼了?”沣哥儿知道要去栖月院,小脸皱巴巴的,比起栖月院,他更喜欢小香洲,这儿没人叫他规矩,也没人念叨要他让着官哥儿,更没人催着他一定要上进。写字就写字,写得五张就能玩;背书就背书,背完了就能去抛皮球,他想看蚂蚁就能看蚂蚁,想去钩鱼就去钩鱼,还能拉小弓箭。沣哥儿打小跟养娘睡,来到小香洲里跟着明沅睡了几夜,便再不肯跟养娘一道了。夜里就跟明沅睡在一张床上,雕花床又宽又大,睡两个人也足足有余。沣哥儿睡觉老实的很,从来也不乱翻,枕在软枕头上自个儿规规矩矩睡到天亮,他侧睡着把身子藏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来,轻悄悄跟明沅说:“jiejie,我不回去了罢。”明沅喉咙口一梗,摸了他的头,伸了小手指头出来:“不回去了,我跟你拉勾。”沣哥儿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伸出小手指头,两个人真的拉了勾,沣哥儿往明沅怀里挨一挨,打着小呼噜睡着了。他原来在栖月院里,安姨娘怕摔着磕着他,拘了他不许动不许跳,到得明沅这儿再没什么顾及的,只不往水边去不爬高,春日里又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动的多了胃口就开,鱼rou奶蛋样样不少。小孩子是最经养的,一病便瘦,一养就又胖了,连着他去上房请安,纪氏见了都奇一声,戏言一句说是明沅吃福好,连带着把沣哥儿也给养肥了。话虽是玩笑,理却是真的,安姨娘跟明湘两个能用多少,再不能为着沣哥儿单独整一桌子菜,虽是一日五顿顿顿不少,可那些个鱼虾豆腐总没有rou蛋乳子吃着长身子,明沅是打定了主意绝不把他还回去了。这会儿说要去栖月院看明湘,他看是想看的,可他怕去了不回来了,什么也不肯带,连着侍候他的小丫头子跟养娘都不许跟着:“叫采薇去,茯苓不去!”茯苓就是侍候他的丫头。明沅牵了他的手:“好,便不叫茯苓去了,采薇跟着。”采薇性子辣,当着面也敢刺安姨娘两句,沣哥儿知道她厉害,寻常也是她跟采菽两个搭班看着沣哥儿写字玩耍,只当把个厉害的带了去,安姨娘就不能留他了。明沅牵了沣哥儿,带了一匣子茯苓饼一匣子八珍糕,俱是养人的,走到花廊边明洛已是等着了,她瞧见沣哥儿一怔:“你把三弟也带来了?我还当你不带他来呢。”明沅知道她的意思,紧紧沣哥儿的手:“总该来的。”明洛扁扁嘴儿,打头阵先进去了,栖月院里头一片愁云惨淡,安姨娘再想让女儿出挑,也不能让她病里到前边去见客,她一径儿的辛酸落泪,一片心意全是为着女儿,哪里知道她竟半点也不领情。见着沣哥儿眼睛一亮,才伸了手要抱,明沅拿手一挡:“赶紧给姨娘问安。”安姨娘一窒,脸上尴尬手却没伸回去:“哥儿不日就要进学的,功课如何了?”沣哥儿给她问安:“我背了书还写了字。”明沅一眼色过去,采菽留下看着沣哥儿,采苓拎了东西跟明沅进厢房,里边屋子不通气,满屋子的药味儿,明湘躺要床上,盖着一床厚被,人热的起虚汗,不时坐起来吃茶。她已经净饿了几日,说是败火,嘴里越吃越没味儿,先还能用半碗粥,如今吃个几口就放下了,一张瓜子脸越发瘦削,见着明沅明洛强撑着笑一笑:“倒让你们这样晚还来一趟。”明洛吱吱喳喳同她说话,一会儿说花开的如何好,一会又说宴上吃了些什么菜,专捡趣事儿告诉她听,明沅原想把话头茬开,谁知道明湘听着竟笑起来,明洛说完了就叹:“等你病好了,那玉兰花也开败了。”“没有玉兰还有桃杏樱李,总有花儿好瞧的。”明沅把那匣子一开:“四jiejie要不要用些八珍糕,才叫厨房做得的,还是热的呢。”她不拿出来倒好,拿出来满屋子甜香,明湘饿的这些时候,早就饿过了头,胃火烧心全叫这香味勾了起来,她伸手拿了一块,不一会子就把软糕吃了两块下肚,这才觉得身上有力气些。明沅见这模样一皱眉头:“四jiejie这是怎的?夜里没吃?”吃是吃了的,也一样是白粥,喝那一碗苦药,再吃白药哪里咽得下,满肚子是水,偏大夫说她是虚火,安姨娘便觉着得净饿败火,她听见这话红了脸盘:“大夫原说要去火的。”“那也不是这么个去法儿!”明洛先自急了:“得拿温牛乳子熬的米仁儿起花,那个性平才是养人的,你这么饿法,再把胃饿坏了!”赶紧给她倒杯水顺气,这点心原是给她送药的,这会儿倒成了正餐,明洛立时就站起来:“不成,我得跟太太说说去!”明湘一把拉了她:“我已经觉着身上好了些了,过得两日许就能出门了,万别为这个去扰了太太。”明沅也跟着扯住明洛:“这会儿天都暗了,有甚事,明儿再说罢。”等到明天,她就去试探纪氏,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意思,让沣哥儿长久留在小香洲里。☆、第88章嫩炒枸杞芽明湘说得会子话便没了力气,靠在软枕上瞌睡起来,她的风寒倒是好了些,还在床上躺着不下来,却是为着肚里没东西,饿的。大夫来了说是要败败火,叫她少吃两顿清一清肠子,安姨娘便把这一句当作了金科玉律,给她吃些米粥酱瓜,吃的她反出来也是酱瓜味儿,本来就是病去如抽丝的,吃食再不补上,人看着便恹恹的没了精神。安姨娘只当她是病还没好,这会儿都急着叫安姑姑去求符灰来了,女儿一向是乖顺的,怎么偏是那一回就顶起牛来,莫不是春日里万物生发,叫院子里的花精柳怪给魇着了。她摸了银钱出去不算,还想去求几道符回来贴在明湘房里,安姑姑原来就没了进项,再不比原先体面,原来见着她叫个不停的那些蜜嘴儿,如今可不都换了另一番颜色,她逮着机会便想再捞一把,见着明湘咳嗽便说:“怕不是女儿痨?”唬的安姨娘赶紧捂了她的口,总算还知道好歹,没真个嚷嚷出去,念了一声佛请安姑姑去讨神姑的水,日日倒出一小勺子来,搅在粥里给明湘吃。明洛伸手给明湘掖掖被子,拿帕子抹了她脑门上的汗,指了画屏道:“便该给捂着,也不能拿这样厚的被告子,该换床薄些的来。”画屏口里应了,只不动作,明沅扯扯她的袖子:“你同她们说不着的。”画屏听了掖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