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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就是不小气,知道是舜华开口要,也不说破,只到糖摊子前头,又给他买了一个。还是自东府的边门进去的,换下艳色衣裳,馒头送到灶上去蒸,抱了两个孩子洗手擦脸,明潼坐镇家中,纪氏一回来,便先叫丈夫往后头来,把喜脉告诉了他。颜连章立时就要去祠堂拜祖宗,叫纪氏一把拉住了:“哪里这样急,还不足三月呢,家里这模样儿,咱们哪能摆这个样子出来。”她这么说着,眼圈儿一红:“我还想,多留澄哥儿几日呢。”梅氏哭功了得,颜顺章自来见不得她掉一滴泪,从小到大不曾跟人红过脸的,扯着脖子回绝了弟弟弟媳,颜丽章气的差点儿要跟哥哥扯起来,袁氏捂着心口哀叹,到没得挑了,这才想起颜连章房里两个庶子来。张口要的,也还是澄哥儿,澄哥儿快六岁了,这样的孩子已是养住了,又是在纪氏身边养大的,规矩教养全都出挑,袁氏越想越觉着比大哥家的明陶更合适,她便当着颜连章的面,把那过继了也要叫爹叫娘的话说了一回。没个王妃当jiejie,可还有一个盐道上的爹呢,袁氏见那头不成,立时就盘算起这头来,不跟她亲近怕个甚,自家丈夫也是过继来的,一抬出宗法来,还有什么亲疏。她不到脚直,也不会把东西漏给儿子儿媳妇,他们就得扒着她,就跟如今她和颜丽章两个奉承着爹一个样儿!颜连章因着同纪氏早早就商量定了,心知只有这个法子,脸上却作出不舍的模样来,到底是养了五年的,纪氏没想着贪他们的,却也开口定了条件。不论澄哥儿过继之后,颜丽章生不生得出儿子来,江州那一片五百亩的水田连河塘,得归澄哥儿。☆、第32章寒食桃花粥这五百亩的水田,往后就是澄哥儿的,不论大房还有没有嫡子庶子生出来,澄哥儿就是嗣子了。纪氏提的这一条,连颜连章都怔住了,先是一惊,再看她,眼神儿都软了几分,这却不是为了他们这一房要的,单单只为着澄哥儿。“我知道这话说了,怕是没几个人信的,可我心里实是拿澄哥儿当作亲生,小叔子才多少年纪,两个人这样胡闹,往后便真无出了?”纪氏靠了软榻,缓缓吐出一口气儿来:“是大伯父急,可不是他们俩口子急,如今抱了过去,等再生了自家的孩儿,却把澄哥儿放到哪去?”颜丽章跟袁氏两个,连个庶女都当眼睛珠子似的疼着,通房妾室再有了孩儿,不论是谁生的,总是颜丽章的血脉,若是个女儿便罢了,是个儿子,哪里还有澄哥儿站的地方。“我们澄哥儿可不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再拱手送回来的。”当着丈夫不好说他至亲的长短,纪氏心里却是瞧不上袁氏这番作为的。颜丽章跟袁氏两个难道不知明陶绝无可能过继,还是张口就点了他,一半儿是因为成王,一半儿是私心里还想要自个儿的孩子,哪里知道大伯睁眼儿等着,不到过继胸口这口暖气只不肯散。颜连章也觉得这个小弟过份,听得纪氏这样说默许下回,回头三兄弟再谈过继事的时候,便把这条抛了出去。颜连章这话一出口,不独颜丽章愣住了,连大哥颜顺章也傻了眼儿,早知道还有这个法子,他们不想过继哪里用这样闹,张口要东西便是,但凡三弟皱皱眉头,这事儿便黄了。颜丽章跟袁氏两个倒抽一口冷气,他不似大哥二哥两个还当着官儿,除开公中分下来每年定额的银子,便只有大房那点水田丝棉的出息了,冷不丁分薄出去,怎么不rou疼。袁氏更是张口就想回绝,她还巴望着能从纪氏那里抠一点来,她的嫁妆体己那样多,虽不是亲生,也养了这些时候,怎么也该给澄哥儿一点傍身,哪里知道她还狮子大开口了。这事儿当场没谈成,颜连章除了帽子摆在搁架上头:“我看,这事儿还有得磨呢。”纪氏才要伸手接他的衣裳,就见他闪身避了:“你别沾身,我身上灰着呢。”自个儿把衣裳往架子上挂了,洗干净手脸坐到小几边:“今儿吃用了甚?没两日就是寒食了,你如今吃不得冷的,叫她们支个小炉子。”纪氏抿了嘴儿笑:“哪里就娇贵起来了。”“可不娇贵,这可是我儿子。”他搓了手掌喜滋滋的模样让纪氏心头一喜,跟着又忧起来,想想六榕寺得的那只签,到底松了嘴角,心里暗暗祈愿,若这胎果然是男,便舍了钱财,给寺里的菩萨重塑金身。到得寒食这一日,颜府三个院里俱不曾升灶,早膳了用了桃花粥,因着吃了冷食,纪氏便叫丫头带了澄哥儿明沅几个,往花园子里头打秋千去,也好松松筋骨,别叫冷食吃寒了胃。原来府里年年放一日假的,丫头们或是牵钩或是抛草扎的彩球,能描会画的,便在鸡蛋上边画上吉祥纹样,主子出彩头,评哪个画的最好。便不出去踏青,就在府里的大花园子里头也要乐上一日,灶上还要蒸青精饭,拌洋白糖分到各各房头,不拘是几等的丫头婆子都能饶一碗吃。今岁这些俱不曾办,只各房门上挂了柳条编的环儿就算过了寒食节,采苓跟九红两个凑在一处,问厨房讨了蛋来,拿蓝料红料画了花,就摆在明沅窗子边:“叫姑娘乐一乐,可惜采茵jiejie不在,她回回都讨着彩头的。”九红原在穗州并不曾这样过节,她画了鸡蛋,吃了满满一碗青精饭,这还不足,就着厚白糖,再添了一碗,采苓刮了脸皮笑她:“你不去放放裤带子,可别勒坏了。”说的九红一张脸通红,还是采菽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这个拌糖虽好吃,多用了也积食呢,等会儿你撑着了,来吃个枣泥山楂丸消消食。”府里虽有这样事,下边丫头的们总不相干,该乐的还是乐,只收敛着些,不敢过份,明沅去摇千秋,纪氏专挑了明潼的院子,那儿离北府最远,笑闹声传出不去。原来只当大伯立时便要不好,府里处处都防着要办大事,时时紧绷着弦儿,可等得一日又一日,云板上头都落了一层灰,就是不曾响过。连着永福寺玉皇观里的小沙弥小道士都来了好几回,可这事儿哪有定准的,只好拖着,防着立时要办道场却请不到人来,除开僧衣道衣,香蜡油米,又打点了许多银子出去。那建了一半的坛,叫拿雨布遮起来,就怕叫清明雨一浇,便不得用了。扎好的纸人车马牛的,还有大小二十亭纸轿,俱都要收到库里,丧事的钱付出一半,竟是只等着正主儿下丧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