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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良久,终是打定了主意,便道:“从今日开始,鸢尾根便不必用了,先让三姊好起来再说。此外,你再去三姊那里替我拿几样东西回来……”说到这里她放低了声音,吩咐了阿忍几句话,阿忍点头应下。待说罢了话,秦素便又拿出团扇摇了摇,笑道:“说起来,萧家远避故里,这才真是好消息。想来我那位母亲如今也没再盯着萧家不放了罢?”阿臻便上前说道:“禀女郎,东院夫人那里确实没再去管萧家,但她也没怎么消停。妪今天打听来的消息说,东院夫人如今正在竭力说服太夫人,想要叫太夫人派人盯着平城的沛雨园呢。”“真真是好大的脸面。”秦素嗤笑了声:“母亲当真以为,薛家也是她能够肖想的?不过,若是叫她知道薛氏兄弟在九霄宫,我每天都与他们同消遣,母亲想必定又要恨我肥水流去外人田,定要想法子罚我才是了。”她的语气很是轻松,而细细听去,却又有了种全部放下之后的无情。阿臻并未觉得什么不同来,仍旧续道:“还有汉安乡侯那里,侯夫人最近又派管事妪去了回秦府,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是由大夫人亲自送了那管事妪出门的。据说,大夫人当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秦素神情淡然地听着,就像在听旁人的事。俞氏脸色难看的原因,秦素完全能够猜得出。如果汉安乡侯那边催得太急的话,只怕孝期过,秦素便要嫁过去。而若是如此,当其冲便是秦家两个嫡出女郎的婚事,定要尽早定下,总不能让秦素这个六娘先出嫁,而叫家中两个早已及笄的姊姊还待字闺中吧。可是,纵观今天的江阳郡,能够称得上好人家的郡望并不多,何家灭了门、萧家远走埒县,汉安乡侯的门第又太高,秦家的女郎并配不上。这样算下来,能够与秦家嫡女联姻的人家,怕是也就剩下程家了。然程家的儿郎大半已然成婚,没成亲的郎君年岁又小了些,秦家也捞不着。如此看,秦彦雅与秦彦柔的婚事,便只能着落在曾家、许家甚至是左家这样不入流的小族身上。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子弟,太夫人想必是瞧不上的。秦素甚至猜想,俞氏之所以不高兴,会不会是因为太夫人想要将钟家的那头婚事,放在秦彦雅的身上?想想钟大郎那痴肥的模样,就连秦素也觉得,秦彦雅配他,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这些事情皆不与她相干。第538章重烟柳打听完了那系列消息,秦素便也丢开了手,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而在接下来了近半个月间,薛二郎倒也时常与她见面,并不因前事而与她生份。只是,每每秦素与他会面,旁边总会多出个薛允衍。这位薛大郎虽然外表看来不苟言笑,可谁想却是个不世出的博戏高手,不只是弈棋手段高明,常常能压下薛允衡个头,旁的如六博、五木、樗蒲、击壤、投壶、射覆等等,便没有他不精通不擅长的,每回都是以人之力双杀秦素与薛允衡联手。后来有天,薛允衡对秦素笑言:“薛氏六房合居,子弟众多,我们下头还有许多弟弟meimei,长兄皆甚爱之,也时常与他们玩耍,这身本事也是自幼便练就的,便连我,也是被那些小的每天烦着,才学会了这些。”那刻,秦素才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好女莫如薛家娘。薛家两个年长的郎君对待弟妹们的态度,果然是宠爱无比,让人羡甚。而薛氏教养子弟的态度,也果然与普通士族有异,也难怪能养出薛允衡这么个怪胎来。而自听了薛允衡所言,秦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爱财如命的薛允衡,在薛允衍的面前从不押半分银子的赌注。想来他是输得太多,已经输出经验来了,自是知晓,有薛大郎在场,应博戏都不可能赢得过他去。便在这闲散逍遥中,日子漫漫而过,芒种过后,尚未至夏至,青州的天气已是颇为闷热。秦素在九霄宫的静修过去了接近半儿,而在夏至前的数日,薛氏兄弟也终是离开了青州。他们离开那个清晨,秦素特意跑去送行。那日正是个雨天,杨柳堆烟,翠幕重重,九浮山下的官道上氤氲着南方的雨雾,薛氏车马便停在道旁。或许是提前清过了路,此时官道上沓无人迹,便连避暑游山的士子也没见半个。秦素执着柄青布伞,令阿忍奉上了两坛泡菜、两坛腌鱼并咸蛋、酸枣等物,权作送给薛氏兄弟的路仪。守制期间,她能送出来的东西也有限,更何况还要避嫌。没见薛允衍已经不再允许薛允衡与她单独见面了么?秦素不免小人之心,将薛允衍又想得阴险了几分。其实,她这回倒真是冤枉了薛大郎了。薛大郎防来防去,防的都只有个人——薛允衡。自上回薛允衡失言之后,薛允衍便已经很清晰地知晓了秦素的态度,也更彻底地看清了秦素其人。聪狡自私、利益至上、见机极快……坦白说,他并不介意有这样个娣妇。薛允衡为人太过正直,如果他的身边能多个聪明的妾,想必也能影响着他少碰点钉子。可现在的问题是,秦素并不愿意嫁入薛家。自然,以薛氏之门第,想要强纳个秦氏女为妾,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薛允衍却知道,如果他真这样做了,薛允衡只怕会更不开心。赤诚君子,便须以赤诚待之。薛允衍自己虽然不是君子,却很明白君子相处之道。再者说,他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使手段。所以,他只能从自家弟弟身上入手。身为兄长,他所能做的,便是做了那扰人清梦的不之客,阻止薛允衡头撞进这根本无解的情里,此梦非好梦,薛允衍唯愿他家二弟早日清醒。薛大郎的满腔苦衷,秦素自是半点不知的。将东西交给阿堵收好后,她便小步小步地挪到了薛允衍的车前,面上早便换过副诚挚而纯善的笑脸,柔声细语地道:“大郎君这路北上,阿素唯愿郎君事事顺意。另外……”她说到这里语声渐低,面上还带着丝小心翼翼,细声道:“我这里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我是否可以……”“可以。”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