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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仇,她到今天都没忘记。而且目前看来,她还很有前仇后恨并报还的架势。秦素移开视线,垂眸看着脚下丛生的碧草。算算日子,那件事此时应当已经生了,薛允衍就算想要补救也为时已晚,这也是秦素直到此刻才赠言予他的原因之。最初时,这消息被封得极严,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几方面都不愿将之摆上明面儿。直到明年春时,临华殿举办了场盛大的上巳宫宴,宴会上突生变故,这事情才终于瞒不住了,变得举世皆知。这件当年轰动大都贵族圈的艳色(和)情(谐)事,在这世,秦素有成把握将之压下去。如此来,她也算对得起薛氏,且亦不会打乱原先的步骤了。就让切该生的,都应时而生吧。秦素最后想道,终是按下了心底的情绪。“女郎原来在此处。”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迅将她的心神拉转到了此刻。秦素循声看去,却见青石路上转出来两个人,正是阿忍与阿臻,而出声唤她的,则是阿臻。秦素不由苦笑。薛允衍倒也真不客气,直接就把她的使女叫过来了,不必说,这就是在逐客。薛允衡方才突如其来的句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吓人。如果秦素是薛允衍,也定会把这个弟弟看牢了,再不许别的小娘子勾引他。呀呀个呸!什么勾引?秦素立刻呸了自己声。她这是被薛大给吓傻了么,居然还自己给自己抹起黑来了。她哪里勾引薛二了?分明是这厮自己脑袋坏掉了,居然主动说要来纳她。在这件事上,她秦素可以用妖妃的名义起誓,她可绝对是清清白白地。在心底里将薛大薛二轮番骂了几遍,秦素的眼睛才又弯了起来。今天的事情能有此结局,可谓收获颇丰,她是极为满意的。至于和薛允衍打的那两句哑谜,只能留待来日再解。只要将谜底熟记于心,秦素相信,解谜之日也在不远处了。她笑眯眯地迎着阿忍她们走去,主仆几个说笑了几句,便自寻了路径离开后花园不提。却说薛允衍,几乎便在秦素等人离开的同时,他也跨进了退思园的院门儿。青竹帘内,仍旧维持着方才他离开时的模样,棋枰上残局未了,张空的短榻打横放在门边,而薛允衡则盘膝坐在另张榻上,看着眼前的棋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薛允衍便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真是越傻了,今天好不好地跑去人家跟前说要纳了人家,结果被人家当耳旁风,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家。许是听到了薛允衍故意加重的脚步声,薛允衡忽有所感,抬起了头,却见薛允衍已经踏上了石阶,正自跨过屋门。薛允衡便在榻上换了个姿势歪着,懒懒地道:“你们说完话了?”复又引颈往他身后看了看,欲盖弥彰地又问了句:“都说完了?”薛允衍扫了他眼,也不答话,俯身便将那张打横的短榻给拾了起来,仍旧放在薛允衡的对面,方淡声道:“别看了,人都走了,你对着个棋枰又有什么用?”第536章拂残局薛允衡被自家兄长一语戳破心事,耳尖又开始泛红,只能强撑着摆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盯着棋枰看了?”“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薛允衍淡淡地道,衣袖一拂,便将残局拂散了去:“这般对局你也能看得下去?我看你一辈子的蠢都用在这两天了。”他口中说着话,手下的动作却是极快,三两下便将黑白子重新归了类,薛允衡阻之不及,又被他言语辖制住,只得将脖子一梗,摇着扇子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长兄如父。”薛允衍说了这四个字,便自站了起来,坐去一旁的陶案边喝茶。再不喝两口茶,他真怕被自家的弟弟给噎死。平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这般瞧着,突然便有了种蠢气冲天的架势呢?薛允衍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自己的弟弟,方才在秦素面前一力回护幼弟的模样,此刻早便没了踪影。“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成功地令薛允衡说不出话来了。他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眸,下意识地摇着扇子,耳尖上的红晕倒是消去了不少。薛允衍再度摇了摇头。罢罢罢,这些弟弟meimei就是讨债的祖宗,他只能好生敬着,一个也得罪不起。“你真打算外放去西北?”不着痕迹地转过了一个话题,薛允衍的语气仍旧如往常一般淡然。薛允衡莫名觉得松了口气,便也顺着这话题道:“是,总在大都呆着,气闷得紧。”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微有些发沉。大都的风流蕴藉举世皆闻,可他却总觉得,这样的大都并不真实。这两年他东奔西走,见识到了大陈各地的民情,越是深入了解百姓民生,他便越发觉得大都的浮华,亦觉得,总在大都为官,他怕是一辈子都成不了他想成为的那种人。所以,便在这一次离开大都之前,他终是动用了薛郡公的名义,给中书省递了条子,要求趁着今年夏末大陈例行的官员调动之机,外放去西北边关瞧一瞧,如今初步定下的是泗水关。“泗水关监军至少五年,你想清楚了?”薛允衍再度问道。大陈开国时便已有文官监军之例,只不过自太祖皇帝文治武功,并不用着派人去盯着自己的军队。但到了先帝时期,士族门阀势力渐强,朝廷对军队的掌控力逐渐减弱,先帝便重拾旧矩,中元帝比之先帝还不如,自是循旧例继续往各地驻军派文臣监军。听了薛允衍之语,薛允衡摇扇子的手便停住了,凤眸中蓦地似点燃了一簇火焰,沉声道:“我自是想清楚了,男儿丈夫志在四野,岂可固守于朝堂?”语毕,又挑衅地看了看薛允衍,勾唇一笑:“长兄身负重任,这些轻省的活计,便交由我去做罢。”薛允衍未曾说话,唯看向薛允衡的眼神变得极深。兄弟二人对视了片刻,各自转开了视线。抱负有不同,而志向却皆高远。那一刻,兄弟二人都觉得,这寥寥数语,远比长篇大论地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