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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去,当是执黑先行。”薛允衡二话不说,扇子歪便要去挑秦素的黑子。秦素早有防备,团扇扬起,堪堪便抵住了对方的来势,同时还不忘嘲笑:“二郎君这招儿都用了多少回了?也不知道换个?”薛允衡“哈”地笑了声,倒也没继续去动那粒黑子,而是将扇子丢,便自玉碗里拣起枚白子,“啪”地声便落在了棋枰上,面便摇头叹道:“罢了罢了,这也是山居无人,只得任由你这臭棋篓子支应。”秦素朝他翻了个白眼。她确实不大擅长着棋,棋路也是属于死缠烂打那类的,从不会投子认输,定要走到最后步才行。薛允衡却是棋艺绝,下的手好“君子棋”,讲究个棋势温和、留人脸面,碰上了个死皮赖脸的秦素,每每与她下棋,这位君子都要呕上半天。可是,虽然这棋下得叫人拱火,薛允衡却还总是要喊上秦素,究其原因,大约是两个人借着下棋唇枪舌箭,远比他被薛允衍句话噎死的感觉来得痛快,再者说,薛允衍如今也不在别庄,薛允衡个人落了单,便也就捏着鼻子忍了秦素这个“小女子”了。薛允衡倒也想得开,总归都是他赢棋,就算斗嘴偶尔会输,棋之路上,他是绝对碾压秦素的。仅此点,就让他觉得找回了颜面。他可是被这位秦六娘骗得快要言听计从的了,如今有了在棋道上大杀对方手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两个人都是爽利的性子,手下落子飞快,斗嘴也斗个不亦乐乎,不时已是落了满枰的黑白子。秦素此时败局已定,被白子围追堵劫,看得死死的,却犹自困兽犹斗。她手拈子,手支颐,做出副长考的模样来,盯着棋枰猛瞧,想要寻出线生机。薛允衡见状便笑了起来,信手拾起扇子扇着风,那说出来的话也是风风凉凉地:“瞧瞧你这样儿,若是这棋枰不是木头的,只怕要被你盯出两个窟窿来。说起来你这也是白废劲儿,不如认输作罢,咱们再继续来第二盘。”秦素立刻大摇其头:“那我可不乐意。好容易把棋枰摆满了,怎么也要走到最后步吧。”这也是他二人常挂在嘴边的对话了,旁边侍立的阿堵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像催眠般地,叫人想要睡觉。你说说这两个人,每天下棋都说这些车轱辘话,他们也不嫌累,旁边听的人都替他们累得慌。他正暗自腹诽不休,忽然便听见远处传来了阵喧哗。这喧哗声阵势颇大,连退思园里都听得清二楚,也不知是生了什么事。薛允衡的眼风都没往旁边兜,阿堵早已是熟极而流地跨出了院门儿,招手唤过来个小僮儿,低声吩咐他道:“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儿,怎地这般吵闹?”说罢哼了声,又腆着肚子道:“再替郎君说句,这大热的天儿都安生些,还让不让人好生下棋了。”他这话似是深得薛允衡之意,薛允衡便轻“哼”了声,淡淡地道:“就是这话。”阿堵得意笑,向那小僮挥了挥手,那小僮便飞跑了下去。这只是段小插曲,并未影响到着棋的两个人,秦素仍旧在托腮长考,薛允衡则端着茶盏喝茶,面又吩咐:“阿堵,今日晚上还熬糯粥,小菜就用六娘子送的这酸萝卜条吧。”阿堵应了声,便走去了阿臻面前,从她手上接过腌菜坛子退了下去。时间,院中只剩下了秦素与薛允衡,再加上两个侍立于门边的使女。薛允衡转眸四顾,蓦地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正想找个话题来说说,以打消这种奇怪的氛围,忽觉眼角暗,随后便见个穿着青的高挑身影,不疾不徐地跨进了院门儿。秦素瞥眼看去,神情微滞。薛允衍回来了。他并非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个看上去就很精干的侍卫。“嚯,长兄回来了。”旁响起了薛允衡的语声,清悦如昔,却又带着几分调侃,“你怎么舍得回来的?那些人没留你消夏?”薛允衡神色淡然,款步走进了屋中。对于自家二弟的种种行径,他早就已经达到了充耳不闻的境地,此时自是面无表情。第527章返埒县薛氏大郎君驾到,秦素总不好继续坐着了,遂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向薛允衍行了礼,含笑道:“大郎君回来了,外头闷热,倒是此处凉爽,大郎君回来得真真巧。”薛允衍闻言,倒是没表现得太冷淡,对秦素揖手道:“多日不见,六娘子可好?”无论语气还是态度,皆堪称温和。秦素秉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态度,便也柔声细语地回了句“我自安好,多谢动问”,两个人便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两句,薛允衡见了,便在旁嗤笑道:“得了得了,你们两个也别装了,指不定心里还在算计着呢,面儿上倒是客气得很。”闻听此言,薛允衍与秦素同时抬手去扶额头。这人怎么就不能好生说话呢?这话说,你还让人怎么往下接话?好容易挨到了薛允衍回转,秦素委实是想要与他谈谈条件的,如今被薛允衡这搅,她就有点开不了口了。好在薛允衡语说罢,便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是打平城回来的?”他这话问得是薛允衍。薛允衍“唔”了声,权作回答,面便随意拣了只扶手椅坐了下来,身畔恰依着方大陶案。对于自家长兄明显敷衍的态度,薛允衡根本不以为意,仍旧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倒也好,恰好也想问你问平城的近况。”秦素此时亦端坐了下来,也不去看棋枰了,而是摆出了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专心等着薛允衍往下说。薛允衡瞥眼瞧见了,便隔空将扇子往她身前点,笑道:“我说秦六娘,你怎么也跟着听?据我所知,你手下能人也有不少,总不会连个消息都打听不着吧,犯得着来占我们这点儿便宜?”秦素苦笑了下,毫不讳言地道:“若换了以往,我自是能叫我的人打听这些消息,只是如今这九浮山上下已经是薛氏地界了,我又如何敢在这时候出头呢?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缩在离境山房,有什么事儿只管向两位郎君请教便是。”此话委实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