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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一片。门前的桂花一夜之间竟悉数绽放,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柳菀阖眸嗅着花香,耳际传来谈话声。“紫兰,身子不舒服吗?”“没事。昨晚守夜竟睡熟了,许是落枕了吧。”“若小姐还未睡醒,我帮你按按。”说话的是紫兰和玉梅,皆是柳菀的贴身丫鬟。二人从廊下走来,正见着站在窗里的柳菀。“小姐,您醒啦,奴婢差厨房把早饭温一下。紫兰你且帮小姐梳妆。”玉梅是生得温柔俊俏,性子却麻利干练,在柳菀众多丫鬟中最为得力,大事小情她都会差玉梅去做,时间久了便成了她身边的大丫鬟。柳菀没有胃口,舀两勺子莲子羹便推了早饭。“随我去后园走走。”唤了紫兰,柳菀打算去散散心。后园是她这些年来植花种草之地,心中烦闷便喜欢去走走。缓缓踱步于碎石铺砌的小径之中,纵情于花草,堪堪忘却尘寰琐碎,不谓之怡然。春日种下的蔷薇,盘亘于篱笆矮墙之上,浓粉碧绿,端是妖冶。“小姐,您看,那蝴蝶好大!”顺着紫兰指尖的方向,见一只斑斓彩蝶翩跹在玉簪花畔,扑扇着双羽点足于花蕊。紫兰贪玩,追赶彩蝶而去。柳菀莲步轻曳,迈向花丛深处。那一隅种着木槿,正值花期,掩不住的浅粉耀白引着她欣赏。稍走几步,忽而感到脚下一绊,将欲抬步稳身,却发现襦裙被枝蔓勾住。身子不由得前倾,划动手臂想要抓住旁边垂丝海棠的枝干,手指却被倒刺扎得一疼,抖手的瞬间身体收不住倒将下去。脑袋磕在石砌的花坛边上,一瞬便昏死不醒。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网文。有点忐忑。☆、兵变“小姐并无大碍,待医女包扎了伤口,我再开服药调养一下便没事了。”柳菀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听见外室有陌生男子的说话声,她想起身,额头裂开一般的疼痛。“你去煎药。”男子似乎在吩咐着谁。“哎……你怎么这般大意,皆撒在我身上了。”“沈御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带您去清洗!”“你先去给小姐包扎伤口,我片刻即回。”外室有东西砸落,继而是训斥和道歉,一片嘈杂。柳菀正听着,却见帘子被挑开,走进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方脸薄唇,一身浅绯色宫装。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瓷碗和白布。一步三回首,向床边走来,见了柳菀也不施礼,还唤道,“菀儿!”少女的声音软糯温柔,与干练的相貌并不相符。“你是谁?”柳菀错愕,许久未曾听到有人如此唤自己。“我是你jiejie,柳菁啊!”少女说罢,将手中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桌之上,抬手便为柳菀包扎伤口。“jiejie?”柳菀记得jiejie是柳家惯有的桃花眼,眼尾略挑,尽显柔媚,不似这人是下垂的肿眼泡。“我易容了。”少女仿佛看出了柳菀的疑惑,解释道。注视着眼前之人,她细细看着那无法与记忆重合的相貌良久。“你还记得偏院的木槿花吗?小时候你总说自己是木槿花仙子,还央求爹爹为你打了一副木槿花的珠钗?”少女的话唤醒柳菀的记忆。“jiejie!你真的是……你……我……”柳菀摸索着少女忙碌的双手,紧紧握住,眼泪顺然从两颊滑落,众多话语如鲠在喉,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菀儿,现在并不是叙旧的良机。”少女抽出被柳菀紧握的双手,忙不迭的为她继续包扎,“听着,我此番来便是告知你要好好帮衬着三殿下,这么多年来多亏殿下暗地里为柳家斡旋……”少女话语冷静,与柳菀并不亲近,只不过她沉浸在亲人久别重逢的百感之中并无察觉。“菀儿,你要找机会预见出大皇子兵变之事,时局现对三殿下不利,你这个能力在此处也算物尽其用。”柳菁兀自说着,并不在意已哭成泪人的柳菀。“三殿下?”她心中设问,忽而明白昨夜的那人是三皇子派来的。“哎,你个小蹄子,怎能留小姐一人在屋,出了事,切看我怎么收拾你。”柳菁的话还未说完,外面便响起了玉梅的声音。“我得走了,记住jiejie的话啊,大皇子兵变!”柳菁边将剩余的草药白布放入托盘,边慌乱嘱咐道。柳菀重重点头,虽只是草草几句,然她已心满意足。“柳小姐,伤口已包扎好,近日不要沾水,吃得也清淡些,过几日我再来换药。”女人莞尔转身,只留给她一个浅色的背影。泪水决堤。柳菀攥紧衣袖,阖眸深深呼吸,欲将眼泪囚在心中。胸腔闷重,压迫不住的悲伤溯源逆流,顿时冲破压制,从眸中泉涌。家人看来果真如料想的一般过得不好。若不是自己这个扫把星,他们何必如此。柳菀恨,恨皇上囚禁她与柳家。此恨在这九年之中与日俱增。然而她一直要比痛恨皇上更加痛恨自己。如今jiejie来看她,自己竟一句体己话也未曾说。是她妖物一般可预见未来,是她害死了父亲。柳菀六岁便离了家人孤身在这聆天苑中,一年只有岁首可远远见到父母。年幼的她思念成疾,终做出了令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那一次她又窥到未来,便想以此作为筹码,要挟皇上允许她回到家人身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皇上哄骗她说出预言之后,并未将她送回柳家,却送来了父亲的断颅。那一年,她才九岁。双目展开,氤氲的周遭变得模糊,往昔涌入,占据全部。爹爹断头满是鲜血,双目不曾合闭,空洞地望着自己,解开尘封历久弥新。皇上威胁她的话语萦绕在耳畔,身体禁不住颤抖。“小姐……小姐……”耳边有人呼喊,十分空洞,听不真切。从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见过家人,孤单而恐惧得活着。谨小慎微,不敢再做出格之事,亦不敢再询问柳家之事。而如今看来帮衬三皇子,便是帮衬柳家。她虽还无法完全相信皇室之人,然而听jiejie的话茬,柳家想必已在那人之手。身世浮沉,矮檐之下唯有任人宰割。柳菀盯着床顶,默默流泪,禁锢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玉梅见如此境况,不假思索唤道:“小姐又入冥思,快去禀报宫里。”……“皇上,聆天苑来报,柳菀似乎又窥伺到了天意。”王重七的声音苍老而尖利,就连低语尚听不出丝毫低沉。“去看看。”皇上已过强壮之年,双鬓亦染了白霜,然而却容光焕发,无丝毫衰老之相,一双凤目狭长,明暗之间看不出悲喜。“皇上驾到。”阉竖声音尖哑,划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