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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子虎骨酒去去湿气。一日,史菲儿在湖边走走,见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捏着根捡来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史菲儿有些好奇,走进观瞧才发现那孩子正在地上写着三字经。正写到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史菲儿笑着问其是否懂这意思,小孩点点头,说儿子教不好是老子爹的问题,上学管教不严,是老师太懒惰了。史菲儿想再问些问题,见周婆子忙过来请罪。第二十八回这史菲儿在外闲逛,偶遇前日跳湖救人的周婆子的侄子,见其在地上写字,便问了几句。正巧周婆子归来,见了贾母,忙不迭地请罪,让小孩给史菲儿磕头,生怕自己侄儿冲撞了贾母。史菲儿连忙免了,可那小孩子还是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史菲儿见其可爱,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问周婆子这孩子叫什么?哪家的?是否有了差事?周婆子见贾母来问自然不敢乱说半句,毕恭毕敬一一禀明。说这孩子是自家侄儿,也是贾府的家生子,可是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只得跟着自己讨口饭吃,不过孩子勤快老实,现在年纪尚小也没啥正经差事。自己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又不会起名字,因这孩子老实诚,随口就憨儿。想着等再大些求府里管事给起一个。史菲儿听了一笑,点点头应道,“憨儿憨儿,倒是不错。他即然姓周不如就叫周全吧。”周婆子听贾母给侄儿赐名,乐得忙要磕头谢恩。史菲儿平日最烦就是磕来磕去的,忙叫住了。史菲儿将周全拉过来又问这三字经是在哪里学的,小孩子摸摸头,说是自己趴在私塾外听的,书也是央了大人好久才买来的。史菲儿问其愿不愿意上学,那孩子眼睛一亮,随后又憨憨一笑,问道:“上学会不会耽误给赖爷爷套马车?”周全这话没头没尾的,史菲儿一愣,瞅向周婆子。周婆子苦笑着解释道,这孩子死心眼,那日恰逢赖大总管的车轴不知怎么坏了,赖总管正巧瞅见他在一旁用树枝写字玩,就让他回去送个信,让府里再套一辆车来。这小子正写得上瘾不肯去,赖总管就说他去就送他一部书来。这小子一听就奔去了,可赖大总管那么忙,怎么会总走这条路,时间久了这小子就只惦记这给赖大总管套车换书的事了。听了这话,史菲儿对这赖大总管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一个府内的大管家都做不到言出必行,下面的人更是如此。况且还是对一个孩童,着实让人失望。史菲儿点点头,便让丫鬟取了一部书回来,送与周全。这周全收了书,兴奋不已,连连谢恩,因此事史菲儿便将这小孩就记住了。史菲儿原本觉得就对周婆子救贾瑚一事赏赐不多,这回看见她侄子,人又憨直好学,不如给了个恩典,也让其去读书好了。说不定他读书出来比那个赖尚荣要强。正巧此番贾政要给贾珠选侍读书童,便推荐了他。这其中的缘由史菲儿觉得说起啰嗦,但通常侍读书童都是奶娘或者府里有些头脸奴才的儿子,史菲儿也怕这孩子会被那些人欺负了去,便解释道:“我见其聪慧憨直,颇为喜欢。他姑姑就是那日救了贾瑚的周婆子,我想他有姑姑教导定是个会护主子的忠仆。这些日子事多,对珠儿少了些关怀,如今瞅着这么一个好苗子,可不赶紧给我珠儿记上,免得珠儿怨我偏心。”贾政一听史菲儿这么说,哪里还有不从的道理连连应下了。为何这史菲儿会让这周全去做贾珠的书童,而非贾瑚的。其中也有史菲儿的考量。其一便是考量贾政与王夫人的心胸,若是只因其姑姑救了贾瑚便对其心存芥蒂,那只能说这二房一脉心胸大如针鼻,实在不堪用。二来因贾府的风气不好,这伴读书童又是个好差事,况且这周婆子又与贾瑚有恩,若是在贾瑚身边难免不会被纵着捧着。这学好难,学坏可容易。放在贾珠跟前,若是其聪明必然会明白,自己是何缘由获此差事,必不敢骄纵。史菲儿见此事已了,又开口问道,“此番家学和人主事?”贾政答曰,“是族人贾代儒。”史菲儿当然知道是这贾代儒了,可这老师可真不怎么样。贾宝玉上学的时候,大闹学堂。人家老先生那时就没管,是让其孙子代管的。且此人学问一般,若在让其主事家学不知还要耽误多少人去。史菲儿继续问道,“此人可有功名在身?学问如何?”贾政微微皱眉,这贾代儒虽掌家学,但仅为童生。若是往常旁人入学也就罢了,如今自家珠儿,荣国府嫡长孙入学,似乎这样的学问就不够瞧了。史菲儿见贾政面色有异,也不再去追问,只是缓缓说:“我未进过家学,不知其中究竟如何。但我还记得曾经女先生曾说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若要其能传道授业解惑,必然这师学问要大于学生才可。若将为师者学问比作一缸水,能授予学生一桶,而学生能领会其中一瓢便是不错。若先生学问有限只有一杯,那学生也只有抿抿嘴的份了。”贾政点头称是。史菲儿继续说道:“这珠儿是个聪慧的,还未入学便已经学了几千字于胸。若是尽量学堂,发现老师学问平平,难免会骄傲自满,长此以往,耽误自己尚不自知。”贾政一听忙道,珠儿谦逊必然不会如此。史菲儿点头道,“谦逊自是应当,但若老师才疏学浅,眼界有限,其弟子再聪慧又能怎样?不如趁珠儿未入学之际,好好选上几位良师,名师出高徒嘛,将来珠儿成了材,不仅我们荣府得意,你这做老爷的也光彩。”贾政连连称是。史菲儿见贾政如此,知其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趁热打铁又道,“这家学关系着贾府日后的荣光,想我们宁荣二府,都是武将之后。两府就只有宁国府的贾敬侄儿是科举出身,如今国家康定,长治久安,必然更重科举。如此一来,若想我们贾府长久富贵,势必要儿孙多多博取功名才是。”“儿子正有此愿,盼望那珠儿是个争气的。”“我也是如此,不过我倒是又想起一事。”“母亲但说无妨。”“学习一事,除了良师,益友也尤为重要。我们府上虽是这家学,但托人求情入的也不在少数。我倒不是瞧不起这些攀亲带故的,只是偶有耳闻这些子亲朋子弟入了家学竟不是为了学有所成而来,而是为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若如此何必再让这些人来。况且这些子弟将来若学有所成,也是我们的助力,也不能因此一概而论,故而我寻思着这家学应该将入学者筛选一二,若是存着些龃龉心思的,早早逐了出去,免得糟蹋了这家学清静之地。”贾政听闻此言,更是觉得贾母考虑慎是周到,连连应道,“却该如此,却该如此,让母亲费心了。”史菲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