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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戴这么多的发饰,画如此精细的妆。他捏着茶杯,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盯着人姑娘的脸看了半天,尴尬地别开了脸。因为尴尬,他甚至忘记了回答她后面的问题。容月似乎因此生了闷气,故意坐到离他很远的位置。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再没回来。“是因为我没有说好看吗?”薄幽喃喃自语,烛光给他的面容,笼上一层黯淡。含香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但见他神色落寞,冲动之下,险些将“姑娘是因为皇上赐婚伤心而走”的猜想给说出口。看了看正厅里外密密麻麻的侍卫,终究还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说。这话若真是说出来了,传到皇上和公主耳朵里,会怎么想?定要治她一个,蔑视圣恩,挑拨君臣关系的大罪。更何况,这只是她的猜想,姑娘那天也并没有承认。含香屏住呼吸,脑后出了汗,将军府,果真不似以往了,再不是可以口无遮拦乱说话的地方了。稳了稳心神,含香把容月最后的嘱咐说了出来。“姑娘说完锦囊的事,还嘱咐奴婢,说爷被封了将军,身边说贴心话的人变少了,若是以后瞧见爷不开心了,让奴婢买壶温酒陪您说说话。”薄幽闻言,猛地抬眼,声音陡然凛冽了几分:“之前为何不说?”“爷恕罪。”含香又跪了下来,“奴婢以为,这跟姑娘失踪没关系,就没说。”这话听着,像是永别的嘱托。说什么寻山访水,别去找她——都是,骗他的吗?清冽的眸子里涌上郁气,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佩剑,朝门外走去:“给我继续搜!”满龙城都是精锐的部下,他不信,还搜不出个人来!可惜,他搜了十天都找不到人。容月失踪的事,还传到了顾泽兰的耳朵里。薄幽望向天牢的方向。今日是国师被抓进去的第三天,一个文人,竟也抗住了严刑逼供。他心烦意燥地站起身,背后巨大的皎月笼罩着整座龙城。他迎着夜色,跃身而去。13.第十三章在关押重犯的天牢里,薄幽和顾泽兰狭路相逢。他单膝跪地,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顾泽兰低眉看着他,男子神采清越,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当上将军,也难怪迷得他皇妹三天两头来求自己赐婚。婚倒是赐了,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薄幽领完圣旨就进宫求他收回成命。顾泽兰当时便厉声呵斥:“怎么,朕的皇妹还配不上征北将军吗?”“公主金枝玉叶,是臣配不上她,还望皇上收回成命,为公主谋得良婿。”顾泽兰不肯松口:“朕说配得上就配得上,你是征北功臣,替朕收复失地,击溃北国大军,对大兰国忠心耿耿,这样的良臣,自然也是皇妹的良婿。”薄幽却跪在地上不走,坚持道:“臣目前没有娶妻的打算,还请皇上体谅。”“征北将军,俗话说成家立业,你二十又二,却连个偏房都没有,怎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勿要再说。”顾泽兰打发他出去,薄幽却在殿门前跪到天黑。皇妹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风风火火就带了人过来,说他欺负人。顾泽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人家来退婚,你还心疼他,愚蠢!”五公主咬咬唇,低落地说:“是我唐突了,让皇上一声不吭地下了圣旨,他应该恼我了。”顾泽兰见她伤心,不知说什么好。这是他最小的meimei,也是最喜欢的meimei,自然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别说是薄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若是她想要,他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五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跑去殿门。薄幽如一尊石像般跪着不动,即便他跪着,也感觉不到一丝卑微,五公主想到在宴会上初见他的情景——一袭素净的玄衣,腰带连块宝石都未镶,只挂了一枚月牙状的白玉玉佩。纵使如此,却也不觉寒碜,反而,流露出低调的贵气,竟叫她看痴了去。他像是一幅常年不变的画,今日的打扮也同那日一样简约,却还是让她心动不已。她走过去,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低眉问他:“为什么?”薄幽盯着前方摇曳的光,一字字道:“公主千金之躯,微臣不敢高攀。”这不过是借口!她不想,连被拒绝的时候,都要面对他冷淡而敷衍的脸。五公主气得掉泪,红着眼睛呵斥道:“本宫要听真话!”薄幽紧绷着唇,久久不语。耳畔少女的啜泣声变为了哭声,在空旷的殿门口格外响亮。薄幽轻叹一口气:“公主何必如此?微臣不过一介武夫,不值得您垂爱。”五公主哭得更伤心,蹲在他面前满脸泪痕。伺候她的宫女们都用眼睛死命地瞪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出来。薄幽皱皱眉,终于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臣自幼背负血海深仇,无数次死里逃生。这世上,臣早已没有了家人,所以对臣来说,未来的妻子便是唯一的亲人。若是娶了她,便会对她负责,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五公主止住哭声,抬起红通通的眼,看着他。“臣与公主不过几面之缘,这般草率成婚,对彼此都不负责,恳请公主三思。”面前的男子目光灼灼,眼底的光,仿佛能照亮这无边的夜色。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也迟早要嫁作他人妇,以夫为天,悲喜由他。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未来的夫君娶别的女子,自幼学习女诫的她,也不可能做那不让夫君纳妾的妒妇,她只要保住正妻的地位就好。现在薄幽跟她说,他会给未来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让她,如何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