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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年纪也大了,年轻的时候守了寡,儿子也已成家了。心肠也越软,秋分那不吵不闹的性格恰好可以同她呆一块儿,便是默许了秋分。沈英妹本就同刘绣娘打过招呼,刘愫瞧着便不是那学刺绣的料,沈英妹只想磨磨她的性子,也未想她能学出些什么来,刘绣娘有了心理准备可瞧她那不专心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叹息,毕竟是自己的晚辈,好在还有个秋分得以慰藉。小孩子们的成长都很快,在你不经意间就是变化了,又是过了一年,蜜娘便是七岁了,脱去了些稚气,且是不在自称“蜜蜜”了,眉眼间愈发像沈三,若是不笑的时候便是一派清冷,如同沈三一般疏离十足。但若是嘴巴一弯,笑起来两个梨涡便是藏了蜜,让人好生欢喜。她生在家中的好时候,知事的时候又有兄长、范先生教导,性子纯善,却也非不知疾苦。许是见闻广博,言行举止间与那同龄人便有了夹层,邻里间常言:那沈秀才家的好女与别人家女孩儿不同。可哪儿不同,且也说不出来。沈兴淮今年十二,范先生却道:“可童生试。”沈三大为惊讶,这十二岁便过童生试的镇上没出几个,那县里年纪最小的童生还是几十年前的,还是十三岁,十三岁的童生便被封为神童,十五岁中了秀才后此生止步于秀才,亦是伤仲永。沈三便有些忧心。范先生信心十足:“你以为你儿子是你吗?他心性坚定,可行!”那童生试分县试、府试和院试,过了县试和府试便就是童生,过了院试方是生员亦称秀才,沈三当年考童生便是考了两回,又考两回秀才屡试不中。沈三自是希望儿子比他出息,可这太出息他又是欣喜又是焦躁,他儿子若是十几岁就中了秀才,他这三十几岁还是秀才,当真是不大好意思,便愈发用功,好明年考个举人功名回来。这考县试得需村中人作保以及一位秀才推举,有沈三在,很容易便是报上了名,黄氏听沈兴淮已要考童生,虽是不不大懂这科举,却是知道若要考秀才便要先考童生,亦是大吃一惊,才不过那十二岁。沈兴杰如今还在读书,因家中出了个秀才,家里长辈亦想小辈中再多出几个读书人,也要坐实那书香世家的名声,沈兴志于读书一道无天赋,沈兴杰还有个聪慧,便一直读了下来,先在镇上的私塾里读书。黄氏便也让沈兴杰一同试一试,兄弟两一块儿报上了名。县试便是在那二月份,考五场,天气还有些个冷,兄弟两都带足厚衣裳进去的,县试只需三天,却也是极为严格,需要搜查身体,寒冬腊月的,脱光了身子当真是极冷的。那两个官吏快速检查完,赶紧让他穿上,见他年纪小小,便来考童生,便是笑道:“倒是个小神童呀。”沈兴淮笑笑不语,礼貌地道谢带着自己的东西走进去。因为他同沈兴杰是堂兄弟,为了避免两个人有所交流,他们分到的位子隔得很远。他在进来前同沈兴杰说过注意的事项,也不知记不记得住,远远地观望一下,见他没有立即升起炉子,放下心来,这带的炭火肯定是不够的,就必须用在刀刃上,这晚上还要冷,白天还可用些热茶驱驱寒,晚上待如何。他年级也算是场上数得着的小,但旁人观他用得上皮袄,穿戴并不普通,想应是哪家的少爷吧。蜜娘如今已知道什么是科举,也不会像两年前沈三那时候般哭闹着找阿耶,亲自送阿兄进了考场,且有些不舍地盯着那合上的大门,“阿哥……”“考功名哩,过些日子就出来了。”沈三摸了摸她的头,想起他考秀才是这丫头哭闹得劲,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氏亦是想到了,道:“你现在不哭啦?你阿耶院试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得像阿耶不回来了似的。”车里人都笑了起来,蜜娘噘嘴撇过头,她记性不差,自是有印象,只记得那时天天坐在门口等阿耶,生怕他不回来,如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哪会如当初一般。沈三在县里有个宅子,一家人便住在县里头等他们出来。沈老太同黄氏亦是每日焚香拜佛,祈求家中两个孩子都能考上。待三日后,那县学道大门打开,那学子们鱼贯而出,有那冻得瑟瑟发抖唇色发乌的,亦有那步履蹒跚神色恍惚的,多数人只是疲惫那三天犹如紧绷的弦,陡然松懈下来,便觉身体太累。沈兴志年纪尚小,第一次感受科考,也是紧张得不行,出来时是沈兴淮搀扶着他出来的,他坐的脚麻掉了。家中人也先不过问什么,带两人先去休息,都还是长身体的孩子,这进去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是问题,但看上去沈兴淮的状况比沈兴志好上许多。沈兴淮常年在外留学,都是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三天里头除了太冷了,别的倒也没什么困扰,沈兴志第一次参加科举,紧张是一回事,生疏又是一回事,往日活跃的孩子便有些沉寂。在县里休养了两日再送他回去,待黄氏问起来,沈兴杰便是有些沮丧,不怎么愿说,黄氏有些个失望,但想想儿子不过十四岁。那成绩是一个月后揭榜的,沈三带沈兴杰沈兴淮再去县里。第31章031这县试是科考的起步,多半是年轻男子,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居多,放榜附近的茶馆便是热闹了,都是聚在那儿等放榜的。县里的春芳歇就开在离县学道不愿的地方,今日天气朗和,书院里来了不少人,来得早的占了上面的位子,等那放榜的都在院子里,也无心看书,都窃窃地议论着。沈三正好来春芳歇看看,便将他们带到这儿。“兴杰。”沈兴杰惊喜作揖:“杨师兄。”杨成文上前两步回礼,又对沈三行后辈礼:“沈世叔。”那院子里的人都纷纷过来同沈三问好,有不少都是菱田村的孩子,沈三亦是熟悉几位,他一下子就叫出了名字,那些个少年都有些激动欣喜。沈三作为春芳歇的东家,如今又是秀才,知名度自然不低,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那些个少年都希望能在他面前混个眼熟。少年亦有家中人带来,亦有菱田村人,坐在春芳歇的椅子上,相聚而聊。自是也有别的想法,沈三还年轻,并且未收过徒弟,中秀才之后放出来的说辞是学识不够怕误人子弟。相比那些老夫子,他可是年轻不少,家财亦是不少。外人只当他如今无收徒的想法,当初没有可非代表如今没有,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我是最独特的一个”的想法,总有些臆想。沈三却是真无收徒的心思,若是有人找他问行商之道,他且可说道说道,那文章之事,他还在同范先生学呢!无那脸皮出来卖弄,一开始就是透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