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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弯下腰,压低声音,在公孙瑜面前道:“我也能给。比如……西戎王乌离的心腹巴图尔。”公孙瑜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樛千德接道:“还有,听说大人在找南疆大巫医的行踪,我恰巧有些线索。”整个汝南州称得上“大巫医”的只有一人,据传此人医术出神入化,早年曾行遍大江南北,云游数十年,老来才回到南疆隐居。樛千德看公孙瑜的反应,便知道淮州探子所传的“陛下重病”不是空xue来风,心里颇为得意,顺水推舟做了个好人,让她“再多想些时日”,恢复客气的态度送走了公孙瑜。公孙瑜又演了一出戏,着实心累。她下了马车,看见客栈门口有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便顺手放了些铜板在他面前的碗中,又掏出了一块糕点递了过去。没人知道的是,那小乞丐不一会儿便融入了夜色,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出现在了屠越的屋子里。他把脸洗净,挺直了腰板,哪里还有求取怜悯的样子——这人正是屠越的侍卫骆丹。骆丹抽出那糕点中藏着的纸条,恭敬地递到屠越手上:“南梁使者已经见了樛千德,三日后便打算回信同意与其联手。”屠越点了点头,却听见骆丹有些忧虑地接着问道:“王就不怕那公孙瑜真的和樛千德站成同一队吗?”“你去过淮州,可听说过朱雀符?”屠越反问道。“听说过,”骆丹道,“我也知道公孙瑜是朱雀符之主,大江南北的商人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那你可想过朱雀符为何有如此地位?”屠越问罢,也没指望骆丹回应,接着讲道,“这符说白了不过是块破铜烂铁,真正重要的,是拿着它的人是谁。对于商人而言,重要的是利,可比利更重要的是信。此番道理,她朱雀后人又怎会不知?朱雀符代代相传,便是靠一个’信‘字,公孙瑜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绝非等闲之辈,她答应我在先,便不会反悔。”屠越把那纸条收好,让跪在地上的骆丹起身,接着道:“若早个十来年,邺都派使者来谈判,我或许不会这么快答应。但南梁朝廷的这批人、这新出台的政策,都意在给五年、十年后铺路。樛千德致命的弱点就是以己度人,自个儿想往外扩,便觉得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激进,但南梁走的是修生养息的路子,即便再恨西戎,都不会轻举妄动。我们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摸一摸樛千德的底牌。”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章~公孙·影后·瑜上线。南疆副本不会很长的,毕竟作者也想写感情戏……(跑)下一章!下一章有顾老师情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满姑娘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6章黄雀转眼间又过三日,公孙瑜如约而至,向樛千德表明了合作的想法。樛千德门下有个叫文溪的谋士,近年来一直被重用,也一同在屋子里商讨起了对付屠越的计策。“南疆有块玉,名为’天青‘,据说是块通灵神玉,”樛千德一边说,一边招了招手,那站在旁边的文溪便配合地打开一卷图,上面正是“天青”宝玉的模样,“莱州和岭州合并的时候,第一任汝南王便用此玉造了王印。’天青‘在南疆人心里,便如你们那儿的尚方宝剑,是王的象征。”公孙瑜细细打量着那幅画,一边想着樛千德的意思。越偏远的地方迷信越重,南疆人认为一块玉可以通天地之灵,代表着气运,倒是可以理解。照这么想下去,樛千德怕是要在这玉上做些文章,把自己推到道德高地,找准了机会把屠越拉下马。果然,樛千德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偷走王印,把事情闹大,暂且让公孙瑜担上罪名。屠越其人做事瞻前顾后,为了稳住民心,定不会让公孙瑜一走了之,但关押来使,又像是要与南梁撕破脸。若是公孙瑜能说动尹逍派兵装装样子,自然是更有说服力。此时,樛千德便要当一回好人,把王印追回来,顺理成章地立威,再把公孙瑜救出来,全须全尾地送回去,附带那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的、倒霉的西戎来使巴图尔。“大人不必担心,下月初一便是汝南王的寿宴。”文溪道,“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定会风风光光把宴席办完。在此之前,没人敢动你,初一当天,我们见机行事,再救你出来。”这谋士不作声的时候,像是融到背景里一般,说话的时候,倒是不徐不疾,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公孙瑜突然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但那神色稍纵即逝,她也无法确定,文溪是不是在给自己某种暗示。她装着思考了半晌,几乎要耗尽樛千德耐心的时候,终于松了口。一场戏中戏就此拉开帷幕。民间传出消息,说汝南王的“天青”王印在某晚遭窃了,屠越却绝口不提此事,表面上该做什么做什么,还不慌不忙地给南疆各贵族发出了寿宴的请帖。而他私下却紧锣密鼓地搜寻着王印的下落,两日后,南梁的使者突然离开客栈不知所踪。很快便到了十一月下旬,樛千德一反常态,竟然大张旗鼓,早早地在桂平城住了下来。往日若是屠越有什么事,他不到最后一刻压根儿不肯出现,民间传言迭起,小道消息随着冬风散在桂平城的角角落落,陆续赶来的南疆贵族也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息。而此时被关在王庭中的公孙瑜正在屋里踱步。她平日里无法自由活动,也探不到外面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索性把心里焦虑都拾掇起来,团成一团扔出去,苦中作乐地闭目养神。但这已是寿宴的前一晚,夜色愈深,公孙瑜却睡意全无。算计人心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差事,就算是步步为营,也免不了担忧突生变数。她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周公下棋的计划,摸出了顾淳的第二封信,轻声给自己念了出来。“此时拆开,怕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一句念完,她便笑出了声。说到“算计”,顾淳才是把人心看了个清楚。他算计别人,也许是有利可图,或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花那么多心思去揣测公孙瑜的想法,恐怕只是让他挂念的人,在离家的日子中多片刻的安心罢了。“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来做事也是同样的道理,做之前可权衡利弊再三思虑,但若是下定决心,便不必再犹疑,不必想着万一不成如何是好,放手去做就是。阿瑜,你身后还有我。”公孙瑜觉得心头一热,又默默地在心间念了一遍:“你身后还有我。”第二封信长的很,后面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像是刻意解闷一样,讲的都是关于南疆的趣事。比如听说哪儿的花糕最好吃,哪座山曾有什么传说,连多年前王庭的八卦传闻都详述一二。公孙瑜看着看着,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