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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留下来旁听了的她,并不知道计划里有需得江浪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进城做的事。难道是临时有变,出了什么要紧事吗?那阿烈会不会有危险!冬珠立即谨慎戒备起来,直直地看着石青。石青被她这格外紧张的眼神晃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无奈地说道:“应王子说是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待在太守府里,得亲自去瞧一瞧,顺便……吃个早点。”冬珠脸上紧张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便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仗在外面打,人在太守府里竟然还不放心。而且这边都等着他来指挥,非得第一时间过去看人?到底能不能有点儿以大局为重的概念啊!就连她这个从不顾念大局的人都要看不下去了好吗?……若不是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meimei,她怕是得没日没夜的泡在醋坛子里度日了。“我也去——”冬珠闷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片刻不待多留的带着人转身走了。石青又叹了口气。不由想到将才应王子才与主子谈完正事,便问起了自家meimei的所在,得知了是在太守府里,评了句“太不上心”。待得知了主子拨了一大半的兵力去护着的时候,脸色才勉强好看了些,却仍然说自己心神不宁,觉得meimei的处境不安全,并当即付诸为行动,撩下了兵符将事情全丢给主子,自己动身进城去了。这妹夫和大舅子的关系,在摊明关系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奇怪而僵硬了呢?这实在太不正常了。相比之下他就很幸运了,想他去华家见的华常静的那几位兄长的时候,对方除了大灌了他一场酒,以及醉后将他丢在了一座空院里无人问津之外,其它的一概都算很客气了!……而与未来大舅子相处不佳,心情不太好的晋起,此际已全副武装,驱着一匹健硕的褐鬃战马缓缓来到了现任西蛮汗王颜巾契的面前。正如先前去营帐中传话的士兵所言那般,颜巾契身边只带了两名身披盔甲的随从——单听这阵势,好像还挺‘艺高人胆大’,但实际的画风,却并不是众人所料想的那样。颜巾契不过是四十五上下的年纪,却已显得老态龙钟,一件乌亮的鱼鳞甲披在身上,看起来很是空荡,蜡黄的脸色看起来精神气十分不足。晋起身后跟着的几名士兵瞧见了,只觉得大跌眼镜……昨日一战,颜巾契并未亲自现身,故而他们也不曾得见过这位信任的西北汗王,如今见了,只觉得与想象中的太过大相径庭。若非是顾念着我军军威,他们怕是要捧腹嘲笑一番了。就这副羸弱的身躯,瞧着能不能活到过年都是个问题,也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派军攻入筠州城,在他们晋家这头老虎脑袋上拔毛的!好好养着身体,别瞎折腾了不好吗?然而他们虽然没笑,眼底嘲弄的神色却是遮掩不住。颜巾契瞧了不免觉得气愤,却也没有立即发作,只又转眼去看那端坐在马上,握着缰绳,面色一派平静的年轻人——“两年前,肃州城中,就是你……误杀了我侄颜巾战?!”颜巾契咬牙切齿地问道。几名士兵闻言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二公子杀了颜巾战?那个以暴戾蛮横,力大无穷著称的‘二汗王’?二公子到底偷偷瞒着他们干了多少令人拍案叫绝的大事啊……所以,这个颜巾契又是炸城门,又是突然袭击的,真正的目的竟是找二公子报仇来了?!L☆、376:meimei丢了与众人的惊异不同,晋起闻言只是看了颜巾契一眼,波澜不惊地道:“不是。”不是?颜巾契冷笑了一声,道:“堂堂晋家的男儿竟是这样的敢做不敢当吗!”他查了整整两年,一直没有进展,却在前两日忽然意外得知了最关键的一点……解开了困扰了他整整两年的疑惑!他现如今已经万分确定自己的二侄子就是死在了这个少年人的箭下!“不是误杀。”晋起见他误解,只得出声补充了一句。这四字一出,不光是颜巾契,双方的几名士兵也愣住了。……不是误杀,那就是故意的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加深仇恨吗!有这么不会说话的吗?“我那二侄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他下此杀手!”颜巾契被这一脸平静,言语间却透着一股‘嚣张’的年轻人气得直打颤,豁然伸出了手中的长枪,枪矛直指着晋起。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今生确是无冤无仇。但那是因为,他不曾再给颜巾战那个机会。见他不语,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颜巾契越发气愤,只觉得对方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已经给了他极大的侮辱,当即怒道:“今日你敢不敢与我行一个君子之约——只拿你我二人性命做注,不管谁输谁嬴,皆不许为难下属殃及百姓!你我二人今日就来一场了断!”颜巾契话罢,便拍马朝晋起袭去,形容激动而狰狞。然而却在逼至了一半的距离之时。听得前方的少年人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想杀你。”猝不及防之下,颜巾契陡然勒马,气的脸都要紫了!什么叫不想杀他?认准了他会输吗!晋起的眼睛却似看透了他一般,道:“昨日城前一战,我出乎你意料的安然无恙,加之又忽有奇兵相助,你知败局已定。便欲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颜氏军士以及西蛮百姓的安危——”“你……”颜巾契见计谋被拆穿。眼中闪过一抹耻辱,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计策是为最下之策,可谁让他已经输了!他本就没想过能够全身而退。但他不甘的是没能替侄子报仇,为家族洗去耻辱!但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去保全无辜的军士与百姓——“嬴穹与你晋家五万人马尚且为我所困,我想让他们死。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你若不想这五万人马死无葬身之处,便于我许诺绝不牵连!”颜巾契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这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晋起却根本不信。他前世虽然没有跟颜巾契接触过。但在蛮军入京之后,却多次听说过他的名讳——此人为颜巾烈和颜巾战的亲叔伯,而之所以没有得到汗王的位置,一来是心身体多病。二来便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慈悲心肠。此番他下令攻城,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或是因为报仇心切,或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已而为之。晋起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从不愿意动手去杀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