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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当初他爹热情洋溢,满世界给柴榕找大夫治那傻病,如今却……他爹死了,人家飞黄腾达。却不成想,柴榕率妻儿全家都来了。这可比京里以往某些自诩通家之好的人好的太多!571一脉相承赵子敬强忍眼泪上前见礼。他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简直跟赵谅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粗犷不羁。贵妃一看这张脸,就倍感亲切。当初她出言相求赵诚帮忙治柴榕的脑子之时,就曾听赵谅提过他家儿子在其中没少出力。今日一见,果然有乃父之风,看上去便有股子正气。“……原本是派人去报丧,可是看到伯府正在迎接圣旨,就没进去。”赵子敬忙上前见礼,这位原本是他爹的故交之子不假,可如今贵为武进伯,面上的礼数却是不能少。他解释道:“本想着下午由赵平亲自过去伯府——”正说到赵平,在灵棚里面赵平忙碌完正好出来看到柴榕,忙上前:“四哥……”两人相见,赵平眼圈就红了,满目悲伤。一路上风尘仆仆,手上起了冻疮,连脸都冻伤了。柴榕面上也露出悲戚,全不似往日一张冷冰冰的面瘫脸。“我以为你会在阿美之前回京。”“在路上大雪封山,耽搁了。”赵平顿了顿,又道:“听说四哥封了武进伯,恭喜四哥……四哥功劳盖世,这都是应当的,可惜我家老爷——”“旺财——”贵妃和赵子敬几乎异口同声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声,惊诧之余又都以为对方会继续,同时又住了口。“……”现场安静的诡异。“外面冷,还是先进屋里暖和暖和。旺财,你与伯爷是旧识,你就帮着招呼吧。”赵子敬冲旺财示意,他爹这义子虽然比他小了许多,可是自小在他们赵家长大,两人感情相当不错,尤其旺献血小他十来岁,他从来只当他是自己弟弟。这时他爹死了,一家子都陷在悲伤中。他爹是为了朝廷死的,死于秦王之手。可是如今秦王伏罪,毫发无伤不说,连造反大罪都算不上。可他爹却死了,悄无声息,皇家不闻不问。他也恨,也怨,可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万一传扬出去,只怕要落个大不敬之罪。全家都要受到牵连。“伯爷恕罪,在下还要在外迎客,脱身不得。旺财是我亲弟弟一般,望您多多担待。”贵妃知道柴榕在外面话一向少,担心他说的话又有歧义,凭地令人家不快。“赵大哥言重。赵大叔与家翁是旧友,在明阳城时多有照拂,待我们如子侄一般,这些旺财都知道。赵大哥这么说,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贵妃轻声道:“我们没等到报丧就着急赶来,也是为赵大叔忠义两全,是个极好的长辈,顾不得俗世之礼,赵大哥不怪我们鲁莽才是。”要说这话贵妃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顺耳,赵子敬明知柴榕夫妇二人来就是给足赵家面子,可是贵妃语气低柔地说起旧事,令他眼睛都热了。“赵大哥别见外,什么伯爷,叫他四郎便是。赵大叔平日就是这么叫他的,旺财一直叫他四哥。不过赵大哥应是比四郎年纪要大些?”“我今年二十四。”柴榕这么一说话,显然是认同了贵妃的话,与赵家完全一副通家之好的架式。赵子敬这些天就感觉到人情冷暖,不由对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武进伯柴榕心生好感:“在下……我虚长四郎一岁,今年二十有五。”“赵大哥。”柴榕道。这……果然是乡下汉子,就是直爽——虽说长的实在漂亮,没有一丝的乡土气息,完全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但可比那些世家子弟要挺拔的多,也义气得多。柴榕两口子都已经这么说,显然他再推辞就落人脸面了,赵子敬一拱手:“四郎。”“赵大哥,不知婶婶可还好?”贵妃突然问,按理说她应当去拜见的。赵子敬脸色微变,自从赵诚的死讯传回京城,赵夫人的身体就没好过,终日以泪喜面。直到昨晚亲眼看见旺财带回来的尸体,赵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虽然没过多久就醒了,可是整个身体去垮了。如今在后院连床都下不了,更不要说见人了。以至于今天的丧仪全程都是赵子敬夫人刘氏在cao持。若是之前,赵子敬很可能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可是贵妃和柴榕如此实诚,他也不好拿他们当外人,便将情况如实说了一遍。“那我今日就不去打扰婶婶,待过些时日婶婶好些了,我再过府拜见。”赵子敬点头,吩咐下人请刘氏出来招待贵妃。柴榕却不急着进去,“我先去给赵大叔上柱香。”然后他转回身,冲赵子敬道:“大哥,我不懂这些规矩,但我知道赵大叔是个好人,他待我一直很好。你有什么就尽管吩咐我……”接下来,他就不知道再说什么,能表达自己亲近的心情了。“旺财知道的,我不是客套。”赵子敬微怔,都说这武进伯目高于顶,冷酷又傲慢,只和成国公府的安陆侯一块儿玩,等闲人都近不了身。而且昨日他俩还一道将舞阳侯世子给打了,不仅没挨皇帝的训,反而将伯爵位给捞回来,强势打了舞阳侯府的脸。以前安陆侯混世魔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现在俩第二就可以挤上去一个第一了。这些天赵子敬虽然没见过柴榕,可是京里处处都是他的传说,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可是今日一见哪里是冷傲,高不可攀,分明是赤子之心满满——不过是不擅言辞。赵子敬直到这时才有了平视柴榕的心思,毕竟是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哪怕因他爹那一段故交也不过是老皇历了,人走茶凉,更何况是人死了。可是看柴榕那不擅言辞,又努力想要表示亲近的小样儿,赵子敬居然有种将他揽怀里让他叫哥的冲动。不过……这是武进伯……武进伯……赵子敬暗暗提醒自己,还是别一时冲动的好。然后一把拍到柴榕肩上:“行了,四郎。哥哥知道的!”然后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