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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都很舍不得。傅庭筠弯下腰,笑着对两位小姐道:“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常来你们家串门。”两位小姐笑盈盈地点头。她又和王夫人说了半天的话,这才和郑三他们一起回了后街。张掖的春天来得有点晚,此时正是阳光温暖,晓风和煦的时候,有些人家大门敞开,在晒被褥、晒棉衣。看见他们走在巷子里,或踮了脚观望,或点头微笑。只有戚太太,高声问他们:“这是去了哪里?有几天没见着你们了?”傅庭筠和她应酬:“去王夫人那里小住了两天。惦记着家,就回来了!”“哎呀,原来是去串门了!”戚太太笑着,他们在自家门前驻足。黄色的铜锁静静地挂在大门上,有层蒙蒙的灰。打开了门,两条大黑狗和几条小黄狗扑了上来,汪汪地一阵乱叫。阿森笑嘻嘻地拍着狗儿的头:“都给我一边去!”他天天喂狗,狗儿自然亲近她。呜咽着跑到了一旁,眼巴巴地望着他。临春挣扎着从母亲怀里滑下去,蹒跚着跑到大黑狗身边搂了它的脖子,换来大黑狗热情的“洗脸”,逗得大家哈哈直笑。张掖风沙大,不过两天不在家,屋里已到处是灰尘。郑三娘等人挽了衣袖打扫着屋子。鲁氏的婢女雪梅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傅姑娘,您回来了!”傅庭筠微笑着点了点头。雪梅道:“我们家姨娘想请姑娘过去一起用晚膳。”“多谢了!”傅庭筠客气地道,“我不过是去你们家喝了盅茶,就被条疯狗追着咬,我这要是去你们家吃了口饭,还不得把命都丢到那里。我胆子小,还是免了吧!”她的话音刚落,一盆脏水就泼在了雪梅的脚旁,水带着地上的尘土溅到了她的白色杭绸挑线裙子上,留下一个个黄色的泥点子。“哎哟!”郑三娘忙丢下铜盆,手里拎着条抹布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雪梅姑娘,真是对不住,没看到你站在这里,裙子弄脏了吧,我给你擦擦!”说着,蹲下身子,拿起手中的抹布就帮她擦着裙子,泥点子泅开,裙子上一片土黄,更脏,更明显了。“你……”雪梅恼羞成怒,想推开她,眼角却瞥见面带不屑的傅庭筠正望着她冷冷地微笑,她心中一兀,只得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先是从郑三娘手中抢过了裙裾,“多谢三娘了,你也只是不小心,不用这么麻烦。”然后退后几步,避开了郑三娘看似殷勤实则包藏祸心的举动,对傅庭筠笑道,“姑娘,冯奶奶和我们家姨娘认识多年,我们家姨娘也没有想到她会做那等的事来。姑娘应该还记得,要不是我们家姨娘派了我来说项,那冯奶奶又怎会那样轻巧地就把人给招了回去。我们家姨娘原想送走了冯奶奶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等送走了冯奶奶,姑娘已经不在家了。担心了好几天。这不,一听说姑娘回来,就立刻吩咐我过来请姑娘过去一起用晚膳,也算是给姑娘赔不是了!”第90章咬人“你说,你们家姨娘想向我赔不是?”傅庭筠淡淡地问雪梅。雪梅连连点头:“傅姑娘,我们家姨娘是诚心诚意的……”“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傅庭筠打断了她的话,笑望着她。当然是因为你当着冯奶奶还敢说她疯癫了!念头一闪而过,这样的话雪梅却不敢说。如果不是看在将军的份上,姨娘又怎么会自降身份请你吃饭?反正姨娘的心意已经到了,将军回来也有了交待,至于你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何必冒冒然亲自过来,谁知道你会说些什么?她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我们家姨娘原本也想亲自来的,又怕姑娘心里还有疙瘩,不好意思来……”“雪梅,”傅筠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我乳娘有句俚语,说,满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意思是说,越是有本事的人,说起话来做起事来就越稳当,轻易不会胡乱说话,可这话要是说出了口,定然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越是那等天上全知道,地下知一半的人,越是怕别人轻瞧,所以事事都要走在别人前面,句句都不让人,因而聒噪得很,说出来的话经不起推敲,漏洞百出。这句俚语到了我母亲那里,就变成了‘满招损,谦受益’。意识是说,骄傲自满容易招来损害,谦虚谨慎会得有益处。这两句话的意思异曲同工。不过,我想我跟你说我母亲教训我的话你未必听得明白,但我乳娘的俚语你应该能听得懂才是。”雪梅的脸腾地一下胀得通红。傅庭筠这是在骂她没有见识!“你们家姨娘既然有心给我赔罪,想必是知道错了。又何必担心我心里有没有疙瘩呢?”傅庭筠就是要教训雪梅,说话当然不客气,“要照着你的话,那廉颇老将军去给蔺相如请罪的时候,还得要看看蔺相如是否已经原谅了他才行?如果不愿意,那就不去请罪了?”她叹道,“由此可见不读书的害处。传句话都要传错!”雪梅嘴唇发抖,脸色发紫,低着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我这才明白陌将军为何要让我教你们家姨娘规矩了!”傅庭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回去跟你们家姨娘带句话,长幼尊卑,天地之道。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半点也马虎不得。一旦行差踏错,是会被人嗤笑的。她既然要给我赔罪,先想好了再行事,不要像半瓶子的水,说话行事不用脑子,让个贴身的丫鬟到我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所谓!”雪梅喃喃应喏,像霜打了的茄子。傅庭筠就朝着郑三娘使了个眼色。郑三娘立刻大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禀了你们家姨娘。”说完,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没教养”,说得雪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慌慌张张地给傅庭筠曲膝行礼,匆匆转身就走,谁知道却踢到了块放在甬道上、和甬道砖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青砖上,钻心的痛。她“哎呀”一声捂了脚,脑海里浮现出傅庭筠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哪里还敢出第二声,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背后传来郑三娘哄然的大笑声。“姑娘,没想到您这么会说话。”她满脸敬佩地望着傅庭筠,“把个雪梅骂得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傅庭筠却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也不错啊!那盆水泼的正是时候。”郑三娘不好意思地笑,突然地“哎哟”一声,担心地道:“姑娘,我平时说话也大大咧咧的,要是有什么错,您,您一定要告诉我,免得我被人笑话……”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表情也变得羞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