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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吗?”假期中,江思邈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微信给陈絮。她知道他申请了国际驾照,自驾穿越两个州,去怀俄明州逛了一趟黄石公园,途中还认识了一个黑人小伙伴。那种生活,距离现在的她实在太遥远了。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陈絮抿抿唇,避重就轻道:“我看到了。”江思邈更生气了。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再作声。张粤西拎着一本数学黄冈密卷,拉过凳子,歪着身子坐在旁边,向他请教问题。江思邈解释的飞快,笔尖滑过纸面,发出刷刷的响动。陈絮侧着脸瞥了一眼。他的长袖白衬衫卷到胳膊肘之上,搭在课桌上的手臂线条修长,一手捏了只钢笔,另一只手的指头按在数学参考书的页面。一道关于立体几何的题目。张粤西低咒一声,“cao,什么鬼。”江思邈很不耐烦的推开书:“不是跟你讲过了,就是这么算的。”张粤西吐槽他:“你以为我是你啊,大神。你这样省略全部步骤,一下子就直接写出答案,很欠揍的,知不知道?”江思邈:“这是一道送分题。”张粤西:“……”张粤西转脸看陈絮,语气真诚,“不如,你替我讲讲。这卷子是我老爸花大价钱弄到的,要求我必须吃透每一道题。”陈絮接过来,认真审完题目,拿出一只中性笔,不出水。她看了眼文具袋中满满的笔,回过头示好:“能借支笔给我吗?”江思邈抬起眼帘看她,长臂一捞,重新把卷子拿了回来,顺手拎过陈絮的文具袋,抽了一只笔出来。又开始在纸上列步骤,这次耐心很多。陈絮被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惹到了,鼓着脸瞪了瞪眼。江思邈自觉扳回一局,高兴得不得了。那种青春期带着淡淡的小暧昧的喜欢,真的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只是一种很唯心主义的感觉。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逝去,再也不复返。张粤西看明白了,发出一声鄙夷的嘘声。然后厚脸皮的凑上来,继续缠着江思邈问下一题。教室中乱哄哄的嘈杂声因为卢老师踢踏在走廊的脚步声而减弱。她稳步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声音冷冷的,用黑板擦敲讲台,“不想学的时候抬头看看倒计时,距离高考已经不足一百天了。我知道,你们很苦,很累。可是我不赞成你们将压力当成意气用事的理由。收收心,我们一起努力,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十年寒窗苦读。”张粤西逞能,小声嘀咕,“十年哪够啊,小初高加在一起明明是十二年。”卢老师啪的丢过来一截粉笔头,“张粤西,你要是不努力,保不齐会是十三年,十四年。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你们父母的殷切希望吗。”全班沉默。卢老师又说:“不管你们承认还是抵触,高考都是目前来说相对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方式。坚持下去,过了这道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样或慷慨激昂,或苦口婆心的犒军演说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同学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其实,从本质上说,学校与军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磨掉个性,打造流水线成品的地方。陈絮有些走神,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离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默声看了一眼窗外,柳梢吐新绿,春意渐浓。谢尧亭下班之后,驱车去天河区的一个商业街。七十七层的地标建筑牢牢占据了江城的制高点。升降梯稳如泰山。顶楼旋转餐厅,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玻璃窗外,夜色中灯火绵延。叶颖约他过来,说让儿子请吃饭。她坐的位置十分显眼,伸着手臂招呼他,“儿子,这里。”谢尧亭坐过去。叶颖点了一壶白茶,香味很清淡,茶点是几样精致的中式糕点。“我怕你不肯来,事先没来得及跟你说——”她的话音未落,又看到熟人一样,笑着摆手招呼,“程韵,这里。”谢尧亭这才明白,叶颖事先安排了相亲。他心中有些不快,皱眉开口就带了一点埋怨的意味,“妈……”叶颖已经站起来了。又说:“就是程馆长之前跟你提过的,他侄女儿,在电视台工作。”谢尧亭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职业套装,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向他们走过来。他一向修养得体,便也跟着站起身来。叶颖给他们做了相互介绍,就借故离开了。两个陌生人相对而坐,气氛陡然冷寂下来。难得的是,程韵的性格倒是让人意外的温婉大方,又开得起玩笑,言谈之间对相亲这回事也不是很上心。大概也是长辈乱点鸳鸯谱,不好直接推掉,只能出来应酬。她好像一直在等电话。以至于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脸上促狭的笑意几乎算是欢喜雀跃了。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咳嗽和爱情是无法掩饰的。挂了电话,程韵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坦然,真诚,甚至带了点对那人引以为傲的意味。谢尧亭低声笑了下。昨晚失眠到半夜,他起来找消遣的书助眠。他翻开了那天在书城买的英文版。不知何时,书里夹了一张素白的书签,两面都有字。一面是他抄写的,一面是陈絮抄写的。谢尧亭说:“好巧,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两人相视而笑,客气的握手道别。陈絮的脑子仿佛一个锈掉了的机器。她开始赖床,每天都不想从梦中醒过来。闭上眼睛就是谢尧亭。他的笑,他的脸,他的一切。一日晚自习,她趴在桌上的试卷堆,做诗词鉴赏题,唐寅的。题目:你认为词中哪句最能突出表达诗人的感情?陈絮毫不犹豫的填上答案: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开学摸底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陈絮的排名一落千丈,年级倒退了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