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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他必定被毒死!”桃华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何况现在也没有证据能向于铤证明,是于家人想毒死他灭口。”虽然于铤心里可能隐约也能猜到,但他究竟会不会因此开口,仍旧是个未知数,毕竟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父母捏在于阁老手里呢。这件事的结果,桃华过了四五天才知道。不过确切点说,这其实真不能算是个结果,只能算是个“事态发展情况”。“……王爷说,请姑娘不要在意,这件事自有王爷处理。若是外头有一二闲话,姑娘也不要与那些小人生气……”来传话的是十五。既然那天已经在春华轩门口摆明了替自己王妃出头,沈数也不忌讳太多了,知道桃华必然惦记此事,索性就派了十五过来。那天于铤到底还是被带走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皇帝在宫里都听说了,索性派了人来,将于铤直接带去禁中问话了。可是人虽然带走,事态却并未因此平息,据说于铤被带到皇帝面前时还病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法问什么话。不过他也不能证明是替于锐回来送信的,所以被皇帝关了起来。既然于铤无法回话,自然就不能证明是谁向他下的毒,但从他胃里呕吐出来的那大半颗药丸却经太医院检验过后,认定是断肠草制成的蜜丸,从表面上看起来与治咳嗽或解酒的药丸都挺像的,没经验的人极有可能误会。但是这颗蜜丸只把情况搅得更复杂了。于父于母在外头到处叫喊,说的话都是指桑骂槐,虽然不敢明着说是桃华给于铤喂了毒-药,却明白地表示他们绝不相信是那管事做了此事。不过虽然于父于母作为亲爹娘的话听起来十分有力,却也不能将另一种声音压下去——那就是于锐在外杀民冒功,于家为了遮掩才要舍弃于铤。不然于铤为何回京之后就狂饮,而据他平日行事,根本不是贪酒之人。更不必说若是奉命回京送信,更不应该这样醉酒误事了。且于铤入宫面圣之前,已经先有太医为他检查过,并无骨折等伤,足见蒋家的马车并未将他撞伤,因此也就没有任何理由要给他喂毒-药。蒋氏本就有先帝的话并不能行医,桃华的医术又已经被太后和皇帝所证实,再去给人喂毒来扬名,未免也太多此一举。尤其她如今已经是未来的郡王妃,难道将来嫁进王府还能再出去给人看病?于是两边如今都有嫌疑,然而一边是未来郡王妃,一边是朝中阁老,无论谁沾上下毒的罪名都够丢朝廷的脸,倒是势均力敌了。也正因着关系朝廷脸面,皇帝的意思是不欲闹得人尽皆知,无论有什么事都私下处置。“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主要是于锐那边,难道还让他继续屠杀百姓吗?十五有些为难:“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听说皇上已经派钦差前往山东,大约是要让于侍卫上折自辩吧。”薄荷听得睁大了眼睛:“还让他自辩?他杀了无辜百姓,又欺瞒皇上,难道不是立刻抓起来吗?”“没有证据。”桃华叹了口气,“于铤连口都没开,皇上只能派人去山东调查。”可是山东能不能找到证据呢?十五点点头:“不过皇上已经让钦差带了旨意去,红莲教一事要仔细查证,不可枉杀。另有未剿之匪,当以招抚为主。”薄荷一脸忿忿。桃华苦笑了一下:“于铤的病,太医有什么说法,几时能治好?”十五又摇了摇头:“人进了禁中,外头就没消息了。听说皇上派了两名太医共同医治,似乎是病得颇重。”究竟是病得重,还是不愿开口,这就只有天知地知皇帝知了。这种事桃华插不上手,便让十五回复沈数,只说她这些日子都不会随意出门,让他不必担心就是。沈数此刻却不在郡王府,而是悄悄进了宫。说是进宫,去的却不是皇帝的明光殿,也不是太后的寿仙宫,而是宫苑西边一处有些荒凉的宫室。这里据说是风水不好,住过几任嫔妃都以失宠病亡告终,渐渐的就没人住了,连院中的草都长得老高,若不是亲眼来见,很难相信宫里也有这样的破败地方。“看看这个。”皇帝一见沈数,就指了指桌上的一件东西。这东西乍看起来倒像块崭新的墨锭,只是里头仔细看好像掺杂了点什么东西。沈数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臣弟驽钝,不认得这东西。”皇帝冷笑了一声:“这里头有金刚石粉。若是让人吃下去,就会肠穿肚烂,比断肠草半点不差!”这下连沈数也吃了一惊:“他们是一定要于铤的性命了?”皇帝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墨锭:“这是在顾太医药箱里发现的,朕让小内侍偷换了出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下手。”这些日子两名太医进来诊脉的时候,宫人是寸步不离的,且笔墨纸砚都是备好的,所以那顾太医虽然携带了这墨锭,却还没有机会拿来使用。“他们的手伸得够快。”沈数皱着眉头,“这般看来,山东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准的,什么红莲教,恐怕全是于家的谎言。”皇帝神色冰冷:“这样的墨锭,连朕都不知道。还是伺候的宫人见过类似的东西,起了疑心才发现不对的。”那宫人年纪已经五十多岁,家中曾有个族姑在前朝也做过宫人,见识过金刚石粉的厉害。后来宫里小选,那族姑见这个侄女也在备选之列,怕她入了宫之后吃亏,便向她说了许多宫里的手段,故而她才能看出些蹊跷之处来。皇帝将于铤安置此处,选的都是可靠的人,并令杜太监来反复晓以利害。这宫人自然是万般小心,只稍有疑心就报告了上去。皇帝令小内侍找机会将墨锭换来,一查果然如此。这金刚石粉入腹之后,还不似断肠草那般立刻就发作,亦不能从脉上诊出来,只是附着在人肠胃壁上,渐渐将其磨穿磨烂。因并不是毒-药,便也无法用它药救治。饶是沈数在战场上见过血rou横飞的场面,想到此物的阴毒也觉得后背发冷:“皇上打算怎么办?”皇帝既然把这墨锭悄悄换了出来,应该就不是想立刻揭破此事。果然皇帝冷冷地道:“既然他们必欲杀于铤而后快,朕就如了他们的愿。”沈数想了想:“皇上是想让他们以为于铤死了?”皇帝点点头,神色于冰冷之中又有几分自嘲:“这件事就算现在揭穿了,也不足以将于家拔起,反而会打草惊蛇。”沈数默然,也觉得有些无奈。皇帝其实在很多时候,也不是能随心所欲心想事成的。皇帝盯着那墨锭看了片刻,冷冷地道:“朕有耐心,朕能等。于阁老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他活着的时候,这件事或许不能将他怎样,但等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