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书单 - 言情小说 - 朝颜朵朵为谁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天?可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深酸楚,还有怨怼?

开的,都是别人的花。

纵使衰败,也都是别人的哀伤。

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一向自认现实,为什么偏偏发神经跑来管这种无聊的闲事?!!

电话里,我的声音应该是很生硬很不友善,所以彼端的那个人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明显有点小心翼翼的:“怎么了你,黄蓉蓉?”

我还想问你呢!

当初走的时候,身为最好朋友的我,居然也只是提前三天才知道。原来女人一旦心狠起来,真是很可怕。如果说我原先还有几分歉疚,现在也被她若无其事的态度给激怒了:“夏朝颜,你也玩得够了!”我听到那边喧闹着,欢声笑语着,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瞬间莫名恐慌,“你现在干什么?”

在那个以浪漫著称的国度,要发生点儿什么,那可真太容易了!

喧闹声渐渐远去,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她应该是走到外面了:“今天我同学过生日,大家聚聚。”

我拎起来的心重又缓缓放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夏朝颜,你也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她“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我导师建议我留在这边读博,可是……”我一听就火了,不耐烦听下去,粗暴地截断她:“读读读,就知道读书,都读傻了你!”

那边一片寂静,没有声音。

我问:“朝颜,你在吗?”

“……”清浅的呼吸声,但是没有人回应。

我叹了一口气:“朝颜,别读了,回来吧。”

傻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一切吗?

我放下电话,一摸脸,居然湿湿的。

我埋下头。

我欠夏朝颜的,已经还了。

可是齐唯杉,你还欠着我。

夏朝颜真的回来了。

我一直心中默数着日子,果然,不出三个月,齐唯杉的表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我看着他,他看着她。

我苦笑。

黄蓉蓉,这就是你的宿命。

我闲极无聊经常去泡吧。通常在出去前,我会脱下平素的职业套装,换上足有七寸的高跟鞋,画个除了我自个儿谁都认不出的烟熏妆,再穿上一件花枝招展的小吊带或是暴露点儿的低胸衫。

喧闹的酒吧里头,我端起酒杯,坐在窗前,遥遥对着外面的月亮无声微笑:“干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就空对月了,怎么着吧?

这么多年来,别的不好说,在华梁公司待下来,我酒量日日见长。公司上下,包括出去谈业务,华梁总裁助理黄蓉蓉的名气绝对不是吹的。

我对着月亮又举了举杯,一口饮尽。

记得有次出去谈业务,完了齐唯杉送我回家,他口气很平常:“黄蓉蓉,上季度体检,我看你轻微脂肪肝,下次这样的场合,我会尽量想办法换别人。”对方那个张总色迷迷地一个劲往我身上凑,他已经不动声色帮我挡了不少回合。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还是回了一句:“怎么?齐总嫌我不够鞠躬尽瘁吗?”

他稳稳开着车,没有答我。

到了公寓门口,我刚推开车门,就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地:“黄蓉蓉,毕竟你是女孩,不必要拼得太厉害。”

我没有回头。

我醉了,我不够清醒,所以有得罪上司的勇气和资本。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怜悯或是同情,尤其是他。

我想,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关照,以他公私分明的个性,绝不至出此言。

我不会因此而感激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有汲汲营营职业女性的共通烦恼。但是,我既然选了这条披荆斩棘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酒席上我也认识了不少业界名人。我的牺牲,总要有些价值。中国人的圈子,正事虽然不一定会是酒席上谈成的,总是会有不少内幕消息不经意间漏出来。对那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来说不值一提,对我而言,却已足矣。

我先是把两个meimei从海南接了出来,送她们去学计算机跟会计,然后动用我所有积蓄跟炒股收入,贷款买了两套房子,一套自住,另外一套给两个meimei落脚,我妈虽然不在了,但若是在天上看到了,想必会欣慰一些。

一向嘴紧的夏朝颜终于忍不住开腔了:“黄蓉蓉,我妈让我叫你周末回家吃饭。”我一早认了她妈做干妈,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跪下,叩头,正正式式改了口的。

我所贪图屈从的,只是那种平凡的家庭温暖。

只是最近,我真的不太想去,所以我推脱:“朝颜,帮我跟她说声,我要加班。”朝颜了然地看着我:“我也劝她不要多事,可是,”她轻轻地,“她是真关心你。”

我揉揉眉心,叹了一口气:“朝颜,你明白的。”

我这样的残败之躯,有什么资格去玷污人家清清白白的小伙子?

朝颜沉默片刻,终于拍拍我的肩,悄然离开。

我知道,她在给我时间慢慢调适。

我苦笑,若是她知晓心底曾有过的那点心思,还会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我。相亲?我笑,呵,这种纯洁的男女关系,怎么可能适合我。

而且,她又怎会知道我最近的烦恼。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撞鬼的。前些日子,我又去酒吧喝酒,结果碰上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前来调戏我,我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正没办法脱身之际,一个人走了过来。

居然是华梁公司的副总,方大同。

我脸上画得鬼画符一样,他居然还能认出我。可见他那个“方阎罗”的外号不是没理由的。他身强力壮的,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小混混打发走了。我为了感谢他,请他喝酒,我知道他早就离婚了,前妻还在国外呆着呢,小日子过得潇洒之至,女朋友换得也勤快。

他那天大概心情不好,居然也不推辞,坐下就陪我喝。

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回去的。

我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我头痛欲裂地醒来的时候,旁边躺着一个人。

从我十三岁开始,又一个十三年过去了,生平第一次,我身边居然躺了个男人。

我居然很冷静。我居然没恶心。我居然没吐。

我居然还很在意地端详片刻我裸露在外的肌肤。

不错,还挺有弹性。就算不够白皙,也称得上莹润。

我盯着床上那个男人看,三十八九岁,身材匀称,头发乌黑,肩宽臂长,睡得十分香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年的郁积居然只在一瞬间,便奇迹般慢慢弥散。

然后,突然间,我嚎啕大哭。

几乎是瞬间,床上那个人就被我的哭声惊醒了,跳将起来,惊慌失措地:“怎么了怎么了?”见惯了他在公司冷酷无情的样子,眼前的这个男人,头发蓬乱睡眼惺忪还光着上身,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挠挠头,不当回事地重又躺下去:“我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