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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惮了。”“信国公不可妄自菲薄,您代表的是整个信国公府。若您府上不强,尹朝余孽为何会三番五次盯着您府上?岐阳王的残余为何又要想尽办法的离间你们府里的关系?”吴玉舟一直跟随李老国公,自然是知道信国公府为何一直行进的如何艰难。“您是皇帝手中的刀,也是他手中的盾,是挡箭牌,也是披荆斩棘的利器,可利器既可伤人,又能伤己,是以皇帝不得不做出防范来。此乃帝王之道,乃是无情之道,并非针对您一人。”“削弱您,是要用您。若是此时圣上一点改变都没有,我倒要替您担心了。”吴玉舟劝说李茂道:“此刻晋国公一派示弱,您也不妨在圣上面前示弱吧。您本来就不是锋芒毕露之人,只要大大方方表现出您的本性,凡事多问皇帝,时间久了,皇帝自然会对您放心,也会更加倚重您。”“我信国公府一门忠烈……”李茂悲愤欲绝道,“我家危如累卵,如今竟要……”一时间,李茂竟是说不下去。“那就让皇帝知道信国公府危如累卵。您可以这般说……”第二日一早,李茂入宫上朝,等候升朝之时,众多同僚纷纷过来问候,询问邱老太君可好。就连许多世族高官也都关切着李茂的回答,恨不得把耳朵支起来听的老远才好。李茂眼眶一红,哽咽着说道:“不知是哪里来的凶残刺客,竟想用暗器在宴中伺机杀了我家老母亲,若不是德阳郡主舍身相救,如今我已经是无父无母之身了。那凶手环环相扣,手段残忍,我母亲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却受了惊吓,当时在郡主府上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回家后就倒了下去,至今还卧在床上。”李茂已经和顾卿商议过,让她先在家休息几日,对外报病,谢绝探视。此时这种邱老太君强忍惊惧的说法,自然是更加惹人同情。“我母亲这几年就得了中风的毛病,过年的时候还发了一次,我们在家连气都不敢让她受的,如今她受了这种惊吓,我真担心有个好歹来。那我们家……我们家真是天都塌了一半了……”也是,若李茂再度丁忧,那他这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全部都在守孝了,确实是让人同情。这大楚这么多人家,也没有哪家像他家这般过的多灾多难的。再想到他孤臣的身份,不由得让人生出无数想象来。今日大朝,皇帝在朝上说了尹朝余孽之事,勃然大怒。这些逆贼隐藏多年,枝繁叶茂,却如同暗地里潜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人一口,不可不除。皇帝在朝上点名道姓痛斥了众多大臣御府不严,竟然让前朝余孽混入府中的罪过,有的被罚了俸,有的则责令回家一月,好好整顿府中之事。责令回家,其实就是变相的逐退一阵,是皇帝最常用的惩罚手段。耐人寻味的是,被责罚的大多都是勋贵一派。虽然是勋贵一派治家不严是通病,他们也没有那么多家仆可以好生伺候,但此次这么多人被申饬,不由得让人想象是不是皇帝又想安抚世族了。这一阵子,世族可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时间,许多人都看向李茂。他站在文官队伍的最前端,而原本站在最前面的平章政事张诺已经丁忧,他那一身紫衣出现在那里,就分外显眼。世族一派都在等。他们等着李茂出去求情,此时若他不表现出对属下的维护,勋贵一派很可能就会对他不服。原本他年纪就轻,早就受到别人诟病,如今再明哲保身,以后更是要被厌弃。可李茂什么都没做,既没出面解释,也没出声求情。竟是安然的接受了皇帝的安排。呸!真是皇帝养的一条好狗!下了朝,皇帝自然是好生的安慰了李茂一阵,更是对他府上的遭遇表示同情。李茂听到皇帝的话,当场痛哭流涕,说明自己当年失去父兄的痛苦,实在是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悲痛之情。他痛斥尹朝余孽残忍无情,屡次对他家下手,让他一府老小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中,他家老母已经中风,再多来几次,肯定陨命,他实在不想赌了。李茂求皇帝允许他辞官回家,和家中老小闭门不出,做一逍遥散人去。楚睿一直做好了李茂不堪重用掉链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一场刺杀,就让他生出了退却之心。再一想他平日里的表现,汾州的几场生死劫杀,方氏引神婆回家,李锐被厌胜之术所魇,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信国公府真是倒霉至极,这家中这么多大人小孩现在都还活着,真是祖坟上在冒青烟。让一个平庸之辈承受这么多状况,被吓破了胆子,也是有的。楚睿现在还丢不开李茂,况且晋国公如今刚丁忧,他就允了李茂辞官回家,这卸磨杀驴的也太快,众臣若就此对他寒心,那他才真叫举步维艰。这等自毁城墙的不智之事,他自然是不会做的。楚睿连忙安慰李茂,又夸奖他家的忠心云云,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成为信国公府坚实的后盾,也会安排宫中武艺超群之人细心教导李锐,以保护府中老小的安全。李茂此次哭求,就是为了找皇帝讨好处来的,他家吃了这么多亏,就连他自己都九死一生地去办圣上安排的差事,如今圣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他早就已经心凉。此时他受吴陈两位师父点拨,话语间都是一意要带着全家老小归隐,逃避这杀身之祸的意思。皇帝无奈之下,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肃清京中尹朝余孽,不让邱老太君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甚至愿意让李茂再招五十家将入府,补充信国公府家将的数量,以便能够好好保护府中老小。李茂见皇帝说来说去就是这些,也就见好就收。只是此番之事,已经让他看清了“皇帝”是种什么样的身份,他父亲当年又为什么一天到晚喊着要卸甲归田,更坚定了他走父亲当年路线的决定。和你们这些聪明人玩不了,大不了我撂挑子不干了,看谁急!李茂得了皇帝的安慰,又拿到了昨日那些郡主府的刺客录出的口供,回去细细一看,心中暗暗后怕。陈轶先生的猜测是对的,尹朝余孽怕勋贵一派势大压倒世族,大楚朝堂从此成为一言堂,这才急急慌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