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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面过来的巷子口有百草望风。您过来走的是四堂叔院子的后门。四堂叔今日陪着四堂婶回娘家去了。九哥儿会一直在后门的凉亭里等着你。所以,不会有别的人人知道我约您品茶。”岑三娘静静的看着方铭。把他想问的都说了,方铭忍不住乐:“三娘,你心思细密,找我究竟何事?”作者题外话:上安客茶约见(二)把他担忧的都说了,可是他的脚步仍然没有往前走一步。岑三娘站在廊下。两人之间隔了两三丈远。岑三娘心里失望之极,轻声说道:“您谨慎是应该的。我也知道这样请你来太过失礼。三娘只是不得己。”方铭迟疑了下道:“需要我……我能帮你什么吗?”看来想和方铭坐下来细细商议是不可能的了。岑三娘一咬牙说道:“端午赛舟,我知道你家的船会赢。”方铭一怔。那天他就感觉岑三娘像是知道似的。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你家的船比和别家的船长一点,窄一点,还轻了许多。船身抹了桐油。”岑三娘说道。这时候赛舟的船没有定制的标准,只规定每条船有五十人cao浆。要坐上五十个人,船的容积比现代看到的那种窄长的扁舟大很多。端午岑三娘看过去,很轻易的就能发现方家那条船与众不同。方铭眼睛亮了亮:“你懂得造船?”岑三娘愣了愣,苦笑道:“我不懂。我只是知道像你家那样的船,一定会划得比别家的快。”方铭有些失望。岑三娘鼓足勇气道:“我告诉你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可能会帮到你。”方铭哑然失笑。“你能帮我什么呢?”方铭心里这样想着,嘴里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我现在不知道。”方铭笑了。他看过去,眼前的岑三娘一片平静。心里一动,不知为何,他却似乎感觉到她平静面容下的焦虑和痛苦。她没有岑六娘那种能与花争艳的美,也没有自家meimei那种张扬的活力。可是方铭对岑三娘却印象深刻。他明明知道私下这样见岑三娘不妥,他脑中却总会浮现出那晚岑三娘的笑容。穿着身茜红衣衫,抬起头看漫天金花银雨自天而降,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他当时什么都没想,随手从身边一人手里抢了把油纸伞就走了过去。他想起最近的传闻。范夫人替儿子向岑三娘求亲。因为自己撑了把伞向她走过去,她便有了别的想法吧?方铭心里有点慌,难不成她是想……方铭的脸渐渐红了,语无论次的说道:“三娘,我知道那晚是我家九娘不对,不该叫下人混在人群里推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九娘过分了……”鸡同鸭讲。岑三娘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方铭也有种想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可是让他说什么呢?他匆匆的瞥了她一眼。岑三娘穿着家裳的窄袖襦,系着白色的长裙,个头还不到他的肩,瘦削的令人怜惜。父亲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娶王家五娘。王五娘出身王家长房,至少会有三家铺子的陪嫁。美貌如岑六娘,父亲嫌她陪嫁最多只有一百亩田和几千两银子。父亲会同意自己娶连一百亩田都没有的岑三娘吗?再说,范家已经提亲了,听说刺史夫人还保了媒。方家再提亲,岂不是和刺史大人唱对台戏?方家没有出仕的人,家产再厚,也斗不过官。岑三娘值得方家下那么大的本钱吗?“方……七哥。我知道你有路子找到船。我想求你帮我偷偷离开隆州去长安。我想去我外祖家。我现在说不出来我能帮你什么。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银子。”岑三娘见方铭陷入了沉思,知道没有时间去说服他合作什么的。只能许之以利。“啊?”方铭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岑三娘不满亲事,又没有别的办法,想偷偷跑了。可这件事如果被岑家知道,也干系重大。“方七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岑三娘叫他方七哥,又发了张好人牌,再许以重利,“方七哥就当替自己赚一笔私房钱吧。请您送三娘去长安找外祖父。”“你不愿意,岑家也不能逼迫你吧?”方铭小声说道。岑三娘低下了头:“三娘只是想得到外祖父的应允。”不用说的太明白,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方铭同情的看着她。“方七哥不用现在答复我。那事三五天也不会定下来。我等你三天,如果你不方便,就当今天没见过三娘。我,我再想法子。还请您无论如何都替三娘保守这个秘密。”岑三娘轻声说道。这种信任让方铭瞬间热血沸腾,她还能想什么办法?方铭想帮她,又不知道能不能帮她,一时间竟不敢看岑三娘的眼睛,匆匆说道,“你放心,我谁都不会说。三日内,我给你答复。告辞。”方铭转过影壁,院门吱呀响了一声,四周一片寂静。岑三娘闭上眼睛靠着廊柱。三天,如果三天后方铭说不行,那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人不是正等着自己吗?作者题外话:这会儿吃午饭还不算晚.商议房中只有岑老太太和大夫人。圆桌上包袱散开,摆着岑三娘做成李老太爷的六双鞋。大夫人轻声说道:“母亲,都仔细查过了,没有夹带东西。你看……”“不急,搁些日子再说。”岑老太太不急不徐的说道。“儿媳知道了。”大夫人将鞋重新包起来。“来尝尝老二送来的茶。”岑老太太煎着茶。热气氤氲下,竹夹上一块茶饼散发出阵阵清香。大夫人端坐在老太太面前,见老太太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笑道:“二弟真孝顺,得了饼御赐的湖州紫笋隔了千里也紧着令人送来。”“他呀,也就能搜罗这些讨我欢喜。哪及得上老大和你在身边事无事无巨细的替我打点。没有你们打点,老二老三在外面哪能过得风光舒适。老四又是个不争气的,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夫人眼睛顿时湿润了。“我偏心老四,也是因为他最不争气。将来有四房的产业给他败,我也算放下一桩心事。但终究亏着你们。老大当着族长,没得什么好处,反容易被人挑理。所以三娘这门亲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她心甘情愿的才好。”岑老太太见茶烤得差不多,将茶放进了玉钵中,细细的研磨。大夫人面露感激:“母亲体恤,儿媳只能用心把这事打理妥当。三娘在咱们家住了三年,吃穿不曾短缺,就怕被人挑理。她的亲事儿媳也不敢多说什么,母亲作主便是。”岑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替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范家公子身子弱了点,说话又不太利索。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