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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呐喊与赞赏,忽然走上前去。她步子迈出,向画而去,怔怔地抬起手,轻轻拂过那上头的韶王宫。摊主见她突然走上前来,先是一愣,随即见她伸出的手,又是一惊,刚想将这画夺回去,一副“你别弄坏了我的画”的神色,可要夺回去的手却蓦地滞住了。因她此刻所落之泪。她落泪,毫无征兆地,“啪嗒”一滴。这一落泪,摊主傻了,周围的看客们也齐齐愣住了,一下子静默下来鸦雀无声。这女子立于人群中本就出挑,此番众人的目光都从画移到了她身上。她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裙子大体单色,式样简单,唯裙裾上那一丛藤紫色碎花显眼。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落泪,本应令见者怜惜,可看她面上神情,众人忽然都跟着难过起来。她眼底曾有一瞬光亮,可那点星星之火倏尔出现又倏尔消失,最终化作了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那水里似有百般无奈千般依恋万般恳切,像失落又不全是失落,像悲伤又不止是悲伤。众人都禁不住好奇起来,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会有露出这般沧桑之色?究竟是怎样悲切的故事,才令她此刻驻足画前,无声泪流?然后她开口了,开口时已收了泪,声音中哭腔全无,反而带些笑意,“这画真是太妙了!我一见它,就觉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哥,你这画多少钱卖?”众人齐齐抽一口气,弄了半天,原是个画痴?那摊主却一脸鄙夷地将画收了起来,“姑娘呀,您别打这画主意。看您是个识货的主,其他的这些啊,您要哪幅,挑一幅送您了。可这幅啊,您给多少钱我也不会卖的。”她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露出一副“了然”神色,也没恳求什么,笑笑道:“也罢,还望小哥好生收着这画。”她说完扭头就走,走到一半却又停下来,回头补了句,“哦对了,还要祝小哥您生意兴隆!”摊主笑呵呵地收下这句“祝愿”。倒是多亏了这女子,让他今日在街市上风光了一把,可不知为何,刚才那女子转身的一瞬,他似感觉到从人群不知哪个方向射来一道寒光,盯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再合着那一声祝愿……不祥,不祥之兆!大司徒自始至终隐在人群里没有动,此刻见君初瑶转头走了,才笑意盈盈地跟上去:“丫头,这画你若想要,老夫回头找人替你买了便是。”她忙摆手,“方才只是一时兴起,眼下认真一思忖,觉得……有些东西既注定属于过去,便该让它继续留在那里,惊扰了它,反倒不好。”“好一个‘不惊扰’。”老头子眼中似有赞赏意味,临行出街口前回头又朝那摊主的方向望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他能认同这丫头所说,有些人,可就不会咯!三人两前一后走走停停在城中逛了约莫小半日,老头子觉得乏了,便想找家酒楼坐下,君初瑶点点头示意好。此时日头正盛,她从一个古玩摊前转身,眼神不巧恰好落在对街人家石板路上摆着的一个大金盆上,这么金光一闪,眼前倏尔一亮又一黑,立即犯了晕,朝后倒了一步。这一倒,君初瑶的腰肘恰好对上后头古玩摊横出来的木桩子,孤刃下意识要去扶她,却觉背脊一凉,随后左右两边腋下已多出两柄刀。这场面于他这般久经风浪的杀手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消朝后一退,两肘相击便可躲过,然而这一退,便来不及扶住前头的君初瑶。撞个木桩子事小,但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短短一瞬,他作出最精准的判断,不退反进,朝前一猛扑,带倒了君初瑶。其中一柄刀被他“顺手”击落,另一柄则从他腋下蹭过,溅起一道血珠子。他计算精准,已将所受伤害降到最低,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君初瑶在他身下,绝无可能有杀招越过他朝她而去。君初瑶还未从那道金光中回过神来,便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将她带倒在地,她一声惊呼哽在喉咙底,因为……闻着了血腥气。此时早市将将散去,街上人已不如先前多,两人这一摔,倒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有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古玩摊老板一脸茫然地问地上,“二位没事吧?”他这一开口,地上的两人猛地反应过来,二位?孤刃蓦地翻身而起,君初瑶也跟着爬起来,两人往四周一看,大司徒呢?一愣过后便立马朝街口望去,在那里,有两个黑袍男子并肩走着,黑色披风将两人背影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总觉得这一幕哪里不对……这横出的距离,怎止两个人的身宽?孤刃同君初瑶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掠了出去。两人这一掠极快,并肩而去不相上下,孤刃本可以更快,然而他心性素来沉稳,懂得情急之下反要有所保留。刚才他一心只在君初瑶身上,一个不留神漏看了大司徒,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眼下却也不急着去救人,以免错失君初瑶,再中一计。街上毕竟人多眼杂,当街掳人这种事还是做得隐蔽些好,那两名黑袍男子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飞快地朝桥岸边林子掠去。偷偷摸摸算什么?君初瑶偏要将事情闹大。她忽然一把抓过旁边拿锣鼓的小哥,抬手在那锣上一敲。这一记用了十足的劲,“咣”的一声从街这头传到那头,听得街上百姓齐齐驻足回首,她甩甩通红的手,心想这力使大了。随即咬咬牙,一脚飞起踏在路边摊子上,人在半空,突然开口,“抓贼啦——!”这一声喊,众人撩袖子的撩袖子,冲上前的冲上前,一个个相互瞅着,好像在问,贼在哪儿呢?君初瑶半空中一个跟头,人还未落地,又是一句,“就前面那两个黑袍子!拦住他们!”这一声喊出,当真有人来帮忙。谷里民风淳朴,纵使被生性暴戾的绥国统治了十余年,那最根基的东西却并未消失。于是,这街上便乱了。只见空中那黄衣少女跟头连翻,而在她视线前方,有人推着摊车堵截那传说中的“贼”,有人拿出家中锅碗瓢盆不管有用没用就往那“贼”头上砸,还有甚者,从楼上倒下来一盆子水,嘴里骂骂咧咧道:“哪来的贼子!吃老娘一盆子洗脚水!”孤刃脚下步子一滑,万里挑一的高手也险些栽倒。高,实在是高!谁说女子不如男?前头那俩黑袍男子似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忽然停住,一改先前作风,掀起袍子回过身来,亮出中间挟持着的人。此时君初瑶已先孤刃一步到了黑袍人跟前,看见中间那人的脸却大惊失色,半空中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下来。孤刃在后头,手中剑倏尔出鞘,剑鞘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