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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赶到医院。白发苍苍的徐主任扶了扶眼镜,抬头看她:“你是江曼?”江曼点点头。“这是病人留给你的信。”徐主任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齐整的信封,封面之惨白刺痛江曼的眼睛,她发着颤接过,忘了道谢,恍惚着走出办公室。过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江曼手执信封,许久都不敢拆开。她闭目将头靠上身后的墙壁,泪水一行行流淌下来。雪白的信纸上,笔记无力但依稀能见往日的清秀:江曼,我要走了。你总爱宽慰我说,事情慢慢会好起来,也许吧,但我恐怕还是要辜负你的好意。大概时间真的可以抚平所有的痛苦,所以只要等下去多少都会有点起色。我是早已麻木的人,时间长短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但这一点起色如果要拿身边人的痛苦去换,我并不需要。初次见你就觉得亲切,付容那孩子倔,想必他之所以转性,你在其中也规劝了许多,你费心了。不过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老问题,一天两天没法解决,你不必怨他,我也不望他能原谅我。之前他愿意给我送粥我已经欣慰不已,世事不可贪求,到底是我的错。付容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你,你们的事情我本不该插手,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是真心爱他吗?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请不要离开他。如果你不准备和他在一起,趁早抛下他。付容自小屡次被人抛下,性子孤僻,但一爱人又是死心塌地,他经受不住忽得忽失。原谅我一个垂死女人最后的絮叨,望你日后一切顺利。江曼仿佛坠入冰窟,许久缓不过来。她凄惶地捂住脸哭起来,泪水打湿信纸,晕开一片墨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是许睿。“大概是不想连累儿子吧。”许睿叹了口气。付容,付容。江曼不敢去想。她在医院嘈杂的过道里哭了很久很久,人来人往,生离死别,世间多少悲欢。最终她缓缓地站起来,无神地往楼梯下走,许睿忙跟上去,“你要去哪,我送你。”江曼无言,直到走完楼梯,她才恍惚听见般怔怔回头,“不用了,你上班吧。”她的眼眸又垂下去,转身。“不要跟来。”她淡淡补充道。许睿止了脚步。江曼前往S厅。她的心里有股浓郁的不祥预感,这种感觉在踏入S厅看见舞台上的付容后骤然应验。□□!江曼的心跌到谷底。江曼不比采薇单纯,她一眼就看出舞蹈中的付容的异处,拨开人群就向付容跑过去。“付容!”台上劲舞的付容看见江曼,眼光滞了滞,有些空洞的茫然。须臾,他不顾未了的音乐匆匆走下舞台,但没走几步脚步又兀地停住。江曼来到付容面前,付容别过了头。“当初留下我,就不能抛弃我。已经抛弃我了,又来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低哑深沉,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如蒙山雾。江曼咬唇压抑着眼眶里的泪水,无言地看他。多久没见了?他瘦了太多,精致的面容黯淡无光,身上散发着挥之不散的酒精气味。短短数月如隔经年,太多事猝不及防,如今生死茫茫,他们皆风尘满面,落魄而狼狈。江曼眼泪落下,倏地上前抱住付容。多少话,多少思念,多少忐忑与悲哀,融在这个拥抱里,无声胜有声。付容迟疑了一下,回拥住她,将头深深埋进她肩窝。江曼感到一滴温凉的液体划入她衣领,更紧地环住了付容。二人在浮华的舞厅里虔诚相拥。付容伸手抚摸她的脸,轻轻地来回摩挲。他微松了手臂,低头看着江曼,幽深的眸子里盈满悲哀与深情。他长久地注视她,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他现在怕,什么都怕,身边的一切顷刻间仿佛都能离他而去。而他已没有多少可失去。“我们和好,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江曼含着泪水看他,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好。”付容唇边绽开浅浅微笑,如寂寂白莲盛开。他俯下身,吻她。他手臂揽过她后背,将她用力地按在怀里。他缠绵不断地痴痴吻她,如火如荼。江曼被他的强势压得向后一个踉跄,小腿撞及沙发,猛得一弯就栽了下去。付容不肯放手,和她一起栽在沙发上,搂着她浓烈地亲吻。如火炽烈,如冰寒凉,二人相拥在沙发上悱恻辗转,唇舌之无间消弭了多日来的相疑相虑,又抚慰了命运无情的相分相离。他们只有彼此,在薄凉的世上。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里显示不出来,被屏蔽了。事实是江曼赶到S厅看到舞台上的付容,意识到他吸毒了☆、暗江曼已经大概意识到付容沾了毒。她不敢确认,也不知从何说起。走在路上,她始终心事重重。“曼曼在想什么?”付容牵着她的手微加了些力道,侧头看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总是你送我,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回去的路。也让我陪你一次吧。”江曼声音温柔,斟酌着道。付容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道:“好。”午夜的小巷,幽深而静谧。路灯或明或暗,不称职地照着下面一小方区域。这样深而长的路,还是要以彼此为光。付容住在一处简陋的筒子楼里,楼梯灰暗而狭窄。墙角有堆积的装修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油漆的味道。付容走上二楼,开了门。灯一亮,一个简单整洁的屋内便呈现出来。屋子不大,但很齐整。里面稀疏摆放着些普通的日常用品,因为太过简单冷清,这间狭小的屋子甚至显得空旷。所有的东西都朴素无华,故更衬得桌上那透明的针管恍恍地刺眼。江曼艰难地闭上双目,又睁开,它还在那里,不争的事实。“曼曼从见到我起就知道了吧。”付容轻轻道。他走进厨房,给江曼倒水。“我知道瞒不过你,也不打算瞒你。”“多久了?”江曼缓缓道,声音低哑。“半个月。”江曼眼泪夺眶而出,冲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付容,哽咽道:“舞厅里那群人给你的是不是?还能不能戒掉了?戒掉好不好。”她将头抵在付容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付容因消瘦而分明的椎骨,淡淡的温暖隔着衣服传过来。付容放下水杯,轻轻摩挲她的手指,声音喃喃:“你要我戒,我自然一定会戒。只是能不能戒掉,我也不知道。”他的模样落寞而无助。江曼心疼地环紧他瘦弱的身体:“我陪你,我一直陪在你旁边,会戒掉的。”她的泪水洇湿他的黑衣。然而,说着容易,真正做起来,何其难也。前两日还勉强撑过,第三日付容再也无法忍受,推开江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