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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贪念地感受他身上的气息。而他也从未对她有过不耐,他抱着她,轻柔抚着她的头发,偶尔会将唇印在她的额上。她闭上眼,细心地感受着他唇间的每一丝气息。她十三岁时颜石清去找了景世关,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许多客套话,最后绕到了他们的婚事上。彼时他和景恒都在旁边,景世关问景恒有什么想法,景恒却将目光投到她身上,温润道:“只要她愿意嫁,我就愿意娶!”景世关转过来看她,颜石清自然也看向她。他笑得面皮乱抖,看得她心里一阵恶寒,可她还是笑着应了好!他们的婚事就这样敲下,那日景恒送了她一柄长剑,那剑是秀气的款式,镶了些珍珠,坠着一串青玉缚丝剑穗。剑身细长,却寒意凛凛,翻转之间能将光线转换成细碎的雪花。他问她:“可还喜欢?”她欢喜地接过,欢喜地对他道:“喜欢!”他又道:“既然喜欢,就收下吧!”他时常送她东西,一般情况她都是直接接了,不会问他为什么,可这日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他温润一笑:“今日定下婚约,这自然是定情信物!”他面色无改,她却让那红霞飞了满脸。于是这次换他嘲笑了她:“怎么,害羞了么?”她背过身:“才没有!”他从背后拥住她,将头枕在她肩上,蹭着她脸道:“没关系,我不笑你!”她转身想要打他,他却一把拉过她,倾身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这一年,她十三岁,他抱着她,她抱着剑,连动都不敢动。后来她常想,从前那个纨绔嚣张的颜家大小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般怯懦的样子?她想不通,可又觉得,能让她如此怯懦的,全世界也不过景恒一人而已。于是从那天开始,唯一能够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是再过几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景恒,且光明正大地脱离颜石清的掌控。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与景恒的那一场婚礼上。景家的规矩,男子不到十八不能成婚。他比她大两岁,所以他可以成婚的那一年,她十六岁。也是十六岁这天,她整个人生都改变了。先是久未出现的师父左赤峰忽然出现,她以为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宠她,于是乐颠颠地想去与他分享自己将要成婚的好消息,却看到他与熙儿讲话,内容是要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众,且让她成为江湖之的。她不知道她有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说,可她躲在墙角,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砖石,左赤峰忽然转头来道:“谁!”那是一个杀戮的眼神,也是一个充满和罪恶的眼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可就是这一刻,她明白了,她的师父,和她的婢女,在一起算计她!是一只路过的猫除了她,倘若没有那只猫,她毫不怀疑左赤峰会当即弄死她。她去找景恒,带着惊恐,带着愤恨,也带着绝望,可她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看到的事情,会让她更加绝望。她到了景家大院中,正好看到景恒神色匆匆地往里走,她忙跟上去,可景恒却似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正是夜里,景恒走到一处房间时往后看了一看,她没有躲,可她恰好隐在黑暗里,他便没能看见她。他打开了那扇门,又打开了一道机关。她没立即跟进去,可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与她有关,于是思忖半晌,还是踏步跟了进去。也是一条小道,弯弯绕绕,崎岖不平,好在一路都有火把,她顺着那路走到一处岔路,右前方是一条更为幽深的小道,而左侧七尺处,却是她无比熟悉的,她被关了六年的,那水洞的入口。从她家到那水洞的路上,门口的确有一个三岔路口。她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景恒与颜石清站在一起。景恒道:“就只能这样么?”颜石清说:“倒也不是,现在的她,大约能应付一些时日了。”景恒默了默:“我大概知道了!”颜石清拍着他的肩,笑得犹如慈父一般:“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她蹲在地上,忽然感觉自己连哭都没有力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条密道,也不知自己是从景家出来的还是从她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总之走在路上时,许多人迎上来祝她生辰快乐,她嘴角,笑得苍凉却奔放。那颜石清没有把她扔进水洞,清晨时分有许多宾客要走,她便将主院和客居之处搅得一团乱,然后在颜家人不知所措时冲到了景家。同样的,景家众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可她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他们又不敢把她怎样,于是眼睁睁看着她将府中东西砸了满地,又眼睁睁地看着她飞身离开。走时她立在院墙上,一如那日她摔倒在地时景恒站立的姿态。景恒没有回来,可她仍是冲他院落的方向喊:“我颜卓琳与景恒的婚事,便从今日作罢,从今以后,我与景家再没有任何关系!”转过身时衣袂翻飞,也飘散了她的所有希望。从前她幻想中的美好世界,也在她跟进水洞的那一刻分崩离析。她已经习惯了颜石清她,也受得了左赤峰与熙儿一起骗她,反正她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可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她一直满心去信赖的景恒,那个陪了她八年,未来还要陪她一辈子的人,却原来,一直都与颜石清勾结在一起。那种感觉,比她第一次困在白玉时还要无助,还要无可奈何。所以她逃了,逃到了荀安城,逃到与我换了魂。第三十三章华俊说到这里,她仰起脸来一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变成了你,你变成了我,我们都不是自己了!”那是我自己的脸,眼前便似放了一块镜子,镜中人将那相似过往娓娓道来,无形之中也把我心中的苦楚一并道尽。我这算什么呢?对我而言,他们本都是陌生人,骗与不骗在一念之间,怪和不怪也在一念之间。与颜卓琳比起来,我已经好了太多了。遂站起身,拍拍屁股道:“我明白了,我们回去吧!”颜卓琳仍看着我,她将头枕在膝盖上,目光有些涣散。许久,她收回视线,起身道:“走吧!”她的笑很热烈,可混在秋末的风里,却透彻心骨地凉。我看向她腰间,那里挂着一把长剑,把手处挂着一条青玉缚丝剑穗!回那户农家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我未多看,颜卓琳却低“呵”一声,眯起眼道:“看来,这来人身份不简单!”我复看向那车,它的外观与普通马车并无差别,正蹙眉疑惑间,旁边人解释道:“车身是檀香